“别碰我们师傅。”纳兰治锦冲着夜邪冥吼道。
“回去!”景衣容生冷的声音里加了份阴狠,好像恨不得面前的这三人现在全部消失。
夜邪冥玩味的笑起,露出如蛇般的狡滑,“景衣容,如果我现在杀了这三个人,你会不会对我的恨更深一些?或者对我的记忆更浓一些。”
景衣容心头一紧,杀萧妍、纳兰兄弟俩对于夜邪冥来说真的太简单了,甚至比捏死一只蚂蚁还要简单。
“不要杀他们。”景衣容声音放缓,虽然仍是不带任何感情却少了那份嚣张之气。
夜邪冥没有回头抬眼向三人走去,景衣容立即闪了身下一刻便立在三人面前,将三人护在身后,“夜邪冥,杀三个根本就不是你的对手的人对你来说不是一种耻辱吗?”
“你挺了解我的,”夜邪冥低沉的笑着,懒散的双目在银色面具下显得异常可怕,“杀这三个人我确实一点兴趣都没有,可是你这么在乎这三个人我倒是挺有兴趣的,说吧你觉得哪个先死好。”
景衣容一怒,周身立即升起一圈保护的屏帐,“谁你都别想碰,你们三个现在就给我滚回车上去。”
“我们不回去。”纳兰贞祺一脸坚持,“师傅刚才不是才教过我们不保护女人的男人是下贱的吗?”
“你根本不算男人!”景衣容转过头狠狠瞪着纳兰贞祺,“你就没拿你当男人看过,在我眼里你们都只是依附着纳兰震海生存的东西,我对你们半点兴趣都没有,以为我关心你们?你们太天真了,对我来说你们只是在我无聊的时候为了打发了点时间,还有纳兰治锦你不是想救你娘亲,现在回去等我死了你娘亲自然就被放出来了。”
纳兰治锦这时和纳兰贞祺却聪明的狠,“因为师傅你看不起我们,讨厌我们,所以我们才活得更象个男人。”
“笨蛋!”景衣容怒意升起,“你们在送死。”
“若能死在太子妃前面我愿意,”萧妍也开了口,目光越过景衣容直视夜邪冥,“你要碰太子妃先杀了我们,我们是打不过你,不过我们的命若能换得太子妃多活一刻,便值了。”
景衣容周边因运功而散出的保护气流越来越弱,身体竟然有几丝僵硬,她回过身背对着身后愿意为自己送命的三人,脸色是自己都不知道的抑制的动容。
此生,这世间,第一次愿意有人用自己的命来保护自己,做杀手的时间太长, 弹雨枪林里从未有人愿意挡在自己的面前,她不需要任何人为她做任何事情,因为自己足够强。
如今却有三个傻瓜,用自己的命换自己多一分钟的生存,果真是傻瓜。
“夜邪冥,你我都知凭你的武功杀我们四人根本不费吹灰之力,只是你的目标是我多杀三个没用的人对你没任何意义。”景衣容停顿片刻闭上双眼,再度睁开时双目里带了些许退步,这是第一次她愿意退步,“刚才说你恶心,是我的错。”
“哈哈。”夜邪冥移至景衣容面前,挑起她的脸,望着她的顺从眼里闪过一抹精锐,“对于你我来说有弱点就等于有了死穴,只要有了死穴早晚会被别人灭了, 我是否该封了你的死穴。”
景衣容猛然抬眼,眸里竟多了些惊慌。
纳兰治锦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上前对着夜邪冥就是一脚,“放开我师傅,师傅是太子哥的。”
夜邪冥低头看着纳兰治锦,腿上的一脚不痛不痒,眼里却闪过杀意。
“不要,”景衣容紧张的叫着,夜邪冥看了眼景衣容提起脚便将纳兰治锦踢了出去,没有用半分内力却将纳兰治锦踢飞,落在远处。
萧妍和纳兰贞祺立即跑上前,“你怎么了?”
“痛,”纳兰治锦的手掌被擦破,小脚上也因碰见地面上的小石子割破了,血流出,痛皱了纳兰锦治的小脸。
夜邪冥嘴里的笑溢出,“知道了你的弱点,下次让你听话也简单多了。”
说完便消失在景衣容身边,景衣容提起的心瞬间放下,她根本就不知道夜邪冥到底想要干什么,心里又是怎么想的,明明以为他要杀了萧妍三人时,却又突然消失。
转身走向纳兰治锦一言不发,萧妍立刻跪地,“奴婢违背了太子妃的命令,奴婢该死。”
纳兰贞祺也跪在地上,“师傅,徒儿没有听你的话。”
纳兰治锦见状也要跪下,被景衣容一把抚住制止。三人都惊讶的看着景衣容,景衣容抱起纳兰治锦走向马车,跪着的两人相视一眼也不知是起身还是继续跪着。
“上车。”景衣容一声特赦的声音传来,两人这才站起走向马车。
钻进马车内,纳兰青翼昏睡着。
萧妍立即解释,“太子也要跟着下车,七皇子和十皇子怎么说也略懂武功,所以奴婢就打昏了太子。”
原来如此,景衣容心中想着,嘴边也微微扬起。刚才没有见到他的身影,心里还有些怨念,只觉得他平日里的深情全是假装的,现在才知道这傻瓜还真打算送命。
马夫早就不知道被摔到哪里去了,萧妍只能先行驾车。马车内清醒着的三人一路沉默无语,纳兰治锦死命的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哼出半点声音,就是怕景衣容会生气。
到了太*,纳兰青翼被送进了他的小院里,景衣容一路将纳兰治锦抱至屋内,找出了些药,萧妍立刻接过为纳兰治锦上着药。
纳兰贞祺为景衣容倒了杯水,半个月来的相处己经知道景衣容的规则,“师傅,这茶我己经喝过了。”
景衣容接过纳兰贞祺手中的茶水,仍是不作声,只是慢慢的喝着茶。她心里清楚有些东西己经不同了,从萧妍三人出现在身后说要以命护她时,她的心里己经有了变化。
萧妍为纳兰治锦上好药,恭敬的走至景衣容面前跪下,“奴婢有错请太子妃罚奴婢,只希望太子妃不要生气。”
“不关萧妍的事,是我自作主张。”纳兰贞祺也跪下,“师傅,我是皇子,萧妍不敢违背我的意思,所以才下了马车的。”
“你以为我是傻子?”景衣容面无表情看着纳兰贞祺,“你觉得萧妍除了我的话之外还会听别人的话?”
纳兰贞祺垂下头,根本不知道景衣容到底是什么情绪,在她脸上看不出生气,看不出不屑。
“都起来,”景衣容淡然的说,纳兰贞祺和萧妍听命的起了身。
景衣容移动身体坐在床畔,望着受伤的纳兰治锦,“小笨蛋,知道你刚才差点死了吗?只要那人用半分的内力你就死定了。”
纳兰治锦垂下头,低声的反驳,“还不是为了救师傅你。”
景衣容身形微动,竟然也没有生气,徒然的望着三人,想着夜邪冥的话。她有了弱点吗?景衣容一语不发走出屋子,“你们休息吧。”
深夜的月光总是显得特别的明亮,小院内不需要掌灯也亮得有些过分。景衣容独坐在小院内,任寒风吹散了自己的头发,轻薄的衣袖在风中飘扬,身后的脚步身渐近,紧接着一件长袍披在身上,“夜凉如水,太子妃要注意身体。”
景衣容未动,“你知道一个杀手最害怕的是什么吗?”
“被杀?”
“不是,”景衣容失笑,“杀手最不害怕的就是死,因为从第一天开始他们就知道这条路的尽头不过一个死字。杀手最害怕的是软肋,一个有了软肋的杀手就不再是一个合格的杀手,早晚会死在自己的软肋上。”
萧妍说:“江湖里什么人奴婢都遇见过。奴婢遇见过一个杀手,那时他躲避着同门的追杀,只因为他对一个女子动了情他不想再做杀手了,只想与女子相伴一生。杀手临时时我问他,值不值。他说此生能遇见那位女子是他一生之幸,他不曾后悔。”
“不会后悔吗?”景衣容困惑。
萧妍疑问,“太子妃为何突然这么问?”
“我就是有了软肋的杀手。”景衣容轻悠的声音在宽阔的夜空里显得异常空灵,好似幽灵出没的声音。
萧妍大惊,“太子妃怎么会是杀手。”
“你去睡吧,我一个人呆会。”景衣容没有回答萧妍的话,萧妍欠了欠身,转身离开。
景衣容举头望着悬挂在半空中的明月,刚才在路上发生的一切都清晰的浮现在眼前。她重来都没有奢望过这个世界上会有一个人关心自己,在意自己。
纳兰青翼这些天来的细心关照在她眼中也只有可笑两个字。她一直都觉得世上那些用自己的命去保护别人的人都是傻瓜,她景衣容决不会有用自己的性命去保护别人的那天,也不会去为别人退步什么。
今日,那三个人却挡在自己的面前,愿意为自己送命。心里的某个冰山之角好象瞬间塌了一块,她为了他们退了一步,她向夜邪冥低了头,夜邪冥的话说的对,她有了死穴便很容易对付。
景衣容现在最该做得就是杀了他们三人,这样自己才能回到以前那个毫不在乎的自己,只是难以想象的是她对他们的不忍。深叹了口气,为何她的世界里要出现这些傻瓜,要用他们的命来换自己的活,现在的她己经是有了软肋的杀手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