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京畿,紧挨西陵,京师与临本县也不过近千里之隔。
方行十日,众人就看到了那一望无边的高大城墙,以及内里的大楚京师:楚京。
一行人遥遥望去,只见苍茫白云下,隐隐可见数之不尽地巍峨高楼平地而起,直入云端。
随是清晨,可众人面前的城门外早已排成了长龙,熙熙攘攘,叫喊声响成一片。
除了城门口外,城外野地也是热闹非凡。
兜卖茶水者,贩卖蔬菜瓜果者,还有各地往来行商,想是货物运送途中除了什么岔子,来不及进城,只能就地低价贱卖。
生意确是奇好,每个摊贩面前都围了乌压压一大群人。
侯世贵身旁一群人,除了郭怜晴与汪厚外,都是首次出西陵,也是首次见得楚京。
鲍济直呼道:
“好家伙,这楚京比天河大了这么多啊,高祖到底是怎么修的?”
汪厚及时纠正道:
“高祖只是略加修缮,这楚京啊,还有一旧名:洛阳。”
洛阳!
侯世贵握着马缰地手不由紧了紧,没想到这就是洛阳。
按下心中思绪,吩咐大伙将马车赶至队伍后方排队。
因为马车上装着贵重货物,侯世贵一行并不想引人瞩目。
可到了城关时,守门兵丁见队伍中有一女子藏头露尾,而且人人皆拿兵刃,心生警意,便对郭怜晴喝令道:
“那娘子,且摘下面巾。”
由于郭怜晴容貌实在出众,侯世贵为了避免麻烦,一路都是让她戴着面巾。
听得兵丁吩咐,她也只得缓缓摘下面巾。
“高衙内放心好了,这次我特意为衙内留了几个西域胡女,都是绝色!就在城外等候。”
此时西城门内,正有一行人乌泱泱地围着一穿金戴银,满脸福相地年轻小伙往城门外走。
其中大部分人都是家丁护卫打扮,只有少部分人是商贾服饰。
那高雅内见城门口围了一群人指指点点好似在说着什么,热闹至极。
也忍不住想要上前瞧上两眼,一边走便一边嘀咕道:
“直接让她们入城来见我不就是了?为何还要我去城外见她们
,真是麻烦。”
那商贾点头哈腰,一副谦卑姿态:
“是是是,下次定让她们入城来见。”
他额上落下豆大汗滴,表情也是极度紧张,只是脑袋深深低着,没人能注意到他的表情。
正说着,忽然注意到高雅内停下了脚步:
“衙内,为何不走了?”
他本就做贼心虚,以为是这高衙内察觉到了什么不对劲,心中更显慌乱。
悄悄抬眼一瞧,发现衙内的注意力没在自己身上,这才放下心来。
再顺着衙内的视线看去,只见城门洞口有一群人被堵在城门洞中,周围都是围观百姓,正在对一穿着劲衣的女子指指点点。
这女子……只一眼,商贾便也愣在当场。
皎皎弯月挂眼帘,泠泠绣玉点鼻尖。肤若凝脂唇若朱,芊芊玉掌染红酥。
这商贾本是经营青楼营生,自也见过不少美人,可此时见了郭怜晴,还是呆住了。
心想怪不得衙内会被其吸引得走不动道,与之相比,自己献给衙内那些货色简直不堪入目。
整个京师,恐怕也只有那位头牌能与之相比了。
商贾尚且如此,何况好色成性的高雅内?
见了郭怜晴,高雅内只觉血脉加速,心脏更是碰碰碰跳个不停:
“美……美人儿!”
猥琐一笑,高雅内便吩咐手下将百姓推开,而后大步上前。
此时那些兵丁正要放行,高雅内一来,却叫住了他们,抬手一指侯世贵等人身后马车:
“慢着,这三辆马车为何不检查?”
京中何人不识高雅内?
便是守门兵丁,见了高雅内,也露出一脸媚笑,弯腰做礼,口呼:
“见过衙内。”
这情景,侯世贵倒是颇为眼熟。
这三辆马车上装的东西太过敏感,侯世贵可不想让旁人看到。
本来通过王臻和郑洋听说他即将入京后,给他搞来了一块宫中令牌。
可侯世贵并不打算用,因为在这个时代跟太监攀上关系可不是什么好事,哪怕那太监是皇帝身边的红人,也会大大影响自己的风评。
可现在见得那些兵丁要来检查
马车,侯世贵也是没办法,只得从身上掏出一块令牌递给兵丁。
那些兵丁接过一看,宫中通行令牌?!
这些人是宫中的人?
当下不敢再查,正要令人放行。
不想那高雅内却不吃这套,只见其大手一抬:
“慢着。”
而后他走向郭怜晴,慢慢说道:
“我怎么觉得我与姑娘似曾相识?”
郭怜晴却摇头道:
“我并未见过你。”
不想高雅内却道:
“响起来了,那海捕文书上,是否画过你的画像?我说怎么那么眼熟。
本衙内身为京兆府尹之子,自当为父分忧,左右,将这女给我押回府中,待我亲自审问!”
眼见高衙内身旁护卫家丁上前,就要拿下郭怜晴。
侯世贵一行岂是吃素?
连一府通判他们都杀得,何况几个区区护卫家丁?
当下就兵刃出鞘,杀机并发。
就连侯世贵也是一手按着刀柄一步上前,面目阴沉地行至高衙内身前。
吓得高衙内连连后退,惊呼:
“你……你要做甚!!”
侯世贵黑色的眼眸冷漠中透着杀意,比寒冰更冰冷的声音从牙缝中挤出:
“再啰嗦,侯某定叫你死得无声无息,可信?”
见这人眼中透着宛若野兽的凶芒,高衙内自小在京师长大,锦衣玉食,哪受过这惊吓,当场便怂得大气不敢喘一下,生怕眼前这人突然暴走。
见高衙内没了声响,侯世贵也不愿再次多留,吩咐一声,便带着人领着三辆马车往父亲在京中的府邸行去了。
他们走了半响,高衙内这才反应过来,对着身旁护卫家丁拳打脚踢:
“你们这帮废物!蠢货!本衙内要你们何用?!
还愣着干嘛?快去告诉我父亲,我哥,我叔父,就说有人要杀我!!再派几个人跟上前!搞清楚他们的身份!”
护卫家丁走后,高衙内也不理商贾,只气鼓鼓离开。
留下商贾一脸苦涩地对周围几个看似是看热闹的路人说道:
“你们也看到了,他不跟我出城我也没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