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世贵刚下马来,就见春儿母亲张牙舞爪朝自己跑来:
“你还我春儿命来!”
项旭与鲍济二人连忙上前将之拦下。
于此同时,正在一旁与守捉郎梁毅说着什么的守墓人听见这边响动,朝这一看,便一手指向侯世贵惊呼道:
“就是他!昨日晚间,我见他孤身一人在附近徘徊半个时辰之久!”
梁毅一听此言,便对周围几个衙役使了个眼色。
那几名衙役不动声色将侯世贵一行人给围了起来。
梁毅正要上前盘问,却见鲁兴安横刀在前阻拦,面色一沉,也不走近,只远远对侯世贵问道:
“侯公子,昨日晚间,你来此处做甚?”
侯世贵面无表情,声音也是平静无波:
“佳人有约。”
不想他话音刚落,周围就有那实在听不下去的百姓喊道:
“佳人怎会约你来坟地!!大家伙,这侯世贵今儿敢害别人女儿,明日你等安敢相信家中女眷不会被他害了?!”
“梁守捉,抓了这狗贼!”
“趁现在侯府来人不多,杀了他以绝后患!”
听着周围叫嚷,鲍济三人当即将佩刀抽出护在侯世贵身旁:
“谁敢动我家公子?!”
侯世贵却不理这些人叫喊,只默默走到春儿的尸身旁,悲愤难抑,眼中更是泪光闪动。
众人只见他泪流满面跪倒在春儿的尸身旁,脱下身上外衣,为春儿轻轻披上,遮住了她裸露在外的身子。
见得他这副作态,周围的叫嚷声不由也小了一些。
而后又听侯世贵言:
“春儿,你且安心去,你父母,我养之。”
说罢,只见侯世贵站起身来,朝那满脸悲愤地春儿父母走去。
“你还我春儿命来!!你还我春儿命来!!”
春儿母亲悲愤难抑,见侯世贵走来,抬手就打,却被鲍济与项旭一把拦住。
侯世贵也不在意这些,只开口对二老言:
“春儿非我所杀,但确实是因我而死……”
到了现在,他如何还猜不到做下这事的人是谁?
那张玲昨日让我屏退
护卫,又平白无故约我来这乱葬岗,最后还爽约让自己苦侯良久。
为的,不就是让人瞧见自己昨夜曾出现在这乱葬岗过吗?
春儿最后是与我在一起,我昨夜又莫名其妙出现在乱葬岗。
说是张玲约我,何人为证?
甚至除了鲁兴安外,都没人见过张玲来我侯府,如此构陷,堪称完美。
张家!!
侯世贵这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张玲自然是看不到的。
此时的张玲,正跪在堂中接受父亲训斥:
“我明明已令人将那贱婢的尸身埋好,你为何又令人将之挖出?还羞辱一番?!”
张玲低着头一脸委屈的模样,直到父亲训斥完了,她这才红着眼睛抬头道:
“玲儿……玲儿昨日听父亲说那减租事,是侯世贵一手策划,便想着为家族出些力……”
“出什么力!家族之事,哪有你一妇人掺和的份?!
若让官府查出些什么,你看为父保不保你!”
“父亲放心,首尾我已收拾干净,就连那柄带血的剪子,我也趁人不注意丢在了侯世贵的院外。
天衣无缝之下,官府绝不可能查到我们身上!
这次侯世贵惹出人命,哪怕是他父亲也救不了他!减租之事,可息了。”
听得女儿这般说,张老爷子的气也消了些,脸色稍缓:
“你呀,还是太单纯了,不过就是一个小小贱婢的贱命,那谢景对侯府唯命是从,哪会那么轻易就会定他的罪?
而且你约侯世贵昨夜去那乱葬岗附近,他定会怀疑到你头上,为父是担心你。”
听得此言,张玲却不甚在乎,反而一脸不屑地说道:
“纵是他怀疑到我头上又能如何?昨日连父亲你都不知我出府了,他空口白话,无凭无证,谁会信他?
天衣无缝之下,除非他是大罗金仙,能回溯时光,不然又能奈我何?”
“说得也是,不过既然事情已做下,便给他来个狠的吧,我这就去书信给我府城中的好友,让他们派人下来严查此案。
那侯世贵就算不死,我也要他脱层皮!
哼哼,一个黄口小儿就敢擅动地租,找死!”
张老爷子回去取笔墨的空挡,却没看到他那宝贝女儿脸上一闪而逝地阴霾与狠辣:
侯世贵,你就算是尚书大夫之子,西陵恶少,还不是被我一小女子玩弄鼓掌?
就算你知道是我所为,你又能奈我何啊??
“可……可公子无凭无据,也奈何不了那张家啊……”
乱葬岗处,听完侯世贵诉说昨日经历的鲁兴安三人当即就信了侯世贵所言。
毕竟他们是侯府中人,知道春儿是主母贴身婢女,小公子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就怕主母。
借他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主母贴身婢女下手。
鲁兴安说完,鲍济脸上就气得青筋爆现,手握刀鞘,怒道:
“他奶奶的!害了春儿不说,还敢构陷公子!!当杀!”
项旭则是眉头紧锁:
“此事,那张家做得天衣无缝,怕是无解……便是老爷回来了,怕也奈何不了那张家。”
“是啊,我无凭无证,又是头号嫌犯,除非张家自己招供,不然我能耐他们何?”
说着,侯世贵就看了一眼远处春儿的尸身。
昨日笑颜犹在脑,今日却已香消玉殒……
张家,有仇你冲着我来就是,千不该,万不该,碰那无辜之人,还是我身边的人:
“鲍济,回府擂鼓点兵。杀入张府,将张家内上到张家族长,下到张家仆从杂役,都给我捉来此地。”
“公子不可!!若无县尊令,无外敌侵,擅动刀兵乃是大罪!!”
听得公子此言,三人惊得差点没以为公子这是得了失心疯了。
项旭连忙劝道。
出乎意料的是,那鲁兴安却一言不发,倒是鲍济满脸不满地拉扯项旭:
“公子如何说,我们便如何做,老项,你若怂了,此时退出侯府还来得及!”
撂下这句话,气得项旭面红耳赤地同时,鲍济直接打马往侯府方向奔去。
途中有衙役要拦,他直接抬鞘一劈,直接将那衙役打得满地找牙,便纵马而去。
倒是项旭,被鲍济刚刚那句话气得当场就对侯世贵深深一拜:
“旭愿为公子,取来张家族长首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