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本不用那将领吩咐,调转马头就朝身后跑去,就算他们身后是那请港城的城墙,他们也顾不得这许多了。
他们宁愿跑到敌人的老窝里,也不愿面对这些杀神一般的锦衣缇骑。
见得那些骑士朝城墙跑来,鲍济嘿嘿一笑,便大喝道:
“都给我瞧准了射!哪个要是敢看都不看就往外射,休怪我的刀不认人!”
宇文铁骑刚跑至离城墙百步距离时,见得身后缇骑不再追来。
众人也不敢歇息,正要绕过城墙从另一面逃回身后大军,谁成想,城墙上忽然便箭如雨下。
那边鱼鳞阵中,见得公子带着五十骑在城墙下被射成了五十只刺猬。
杨三咽了口唾沫,转头对身边的大壮说道:
“大壮,要不咱们……赶紧逃吧?”
大壮转头瞪了他一眼:
“逃?往哪逃?你能逃得过人家四条腿?
你忘了以往教官怎么叫咱们的了?碰上这种情况,咱们只有呆在一起临危不乱,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与此同时,负责指挥步足的宇文家小将也开口高声喊道:
“莫慌!咱们现在就是一只浑身都是刺的刺猬!只要保持好鱼鳞阵一步一步慢慢往后退,那些骑兵拿咱们也没办法!
都听我号令,往后一步,退!”
不得不说,宇文家为了训练这数千名私军,也算是煞费苦心了。
遇上这种情况,这千人还能跟正规军一样保持阵型,并在小将的号令下从容后退。
这支私军若是放在部队里,也绝对能称得上精锐。
鲁兴安带着百五十骑与另外的骑士汇合后,就朝这些步足马不停蹄地奔去。
见得他们摆出鱼鳞阵,鲁兴安差点没笑出声。
在中原,跟刺猬一样的鱼鳞阵或是步足对付骑兵的最佳手段。
毕竟外围有巨盾保护,又是长枪林立,骑兵冲上去只能是找死。
可自己来自西陵啊!
那些胡儿早不知道多久就研制出了对付刺猬阵的方法,可怜这些中原士卒,还以为这样就能挡得住我锦衣缇骑?
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鲁兴安就高声喝道:
“取弩!!距敌五十步停!”
于是三百缇骑奔至鱼鳞阵五十步距离时便齐齐停了下来,开始为弓弩上弩矢。
鱼鳞阵那边自然也看出了这些缇骑想干嘛,小将立刻吼道:
“弓手!!举弓!”
随着这小将一声高喝,被牢牢保护在鱼鳞阵中央的弓箭手纷纷朝着缇骑所在的方向张弓搭箭。
只不过因为前方有重重人墙阻隔,所以他们只能瞄准半空进行抛射。
“放!”
一声令下,三百余支羽箭被射伤了半空。
对于这些对自己抛射而来的羽箭,众缇骑是连躲都难得躲。
这些缇骑都是精锐中的精锐,而且都是从边军抽调的老兵。
他们在边军时便流传过一句话,直射看准头,抛射看天命。
意思便是,若是直射的话,能否射中,就看那个射手的经验如何了。
可抛射的话,就算是再有经验的神射手,能否射中目标,也只能求老天爷青睐,看运气咯。
就连禁军中最厉害的神射手,抛射也是如此,更别提余下之人。
而且五十步的距离,想要射中,也只能将羽箭高高举起,至于它最终会落向何方,那就只有天定了。
数百支羽箭落地,锦衣缇骑这边只有两人被射中倒地。
其中一人只是因为抬头看了眼天空,被刚好从他脑袋旁边划落的羽箭划伤了脸颊而已。
随后,见得这边有伤亡,鲁兴安也知不能就这样站着让那些步足射。
可在马背装弩矢,又不能移动,只有停下时才能装得了弩矢。
于是待锦衣缇骑将弩矢装填完毕,朝鱼鳞阵中射去后,鲁兴安也不看战果,带着缇骑就往后退了百步。
紧接着又是一阵箭雨落下。
不过此时缇骑已骑在战马上奔驰了起来,这一轮箭雨是一个缇骑也没伤着。
退到离步足百步远的距离时,鲁兴安才让缇骑重新停步装填。
他也趁着这空隙检查刚刚那轮弩矢的战果。
只见鱼鳞阵内已是倒下了一片人,不少人躺在血泊中哭爹喊娘,苦苦哀求。
可他们身边的士卒
像听也未曾听到一般,只在指挥官的号令声中缓缓后退。
想跑?且给我留下块肉来!
待缇骑装填完弩矢,鲁兴安一声号令,又领着缇骑朝鱼鳞阵冲去。
见对面缇骑冲来,那小将也不敢让鱼鳞阵乱动,生怕乱了阵型被这些重骑兵乘隙而入:
“稳住!!都给我稳住!!盾手,将盾牌举过头顶!”
本以为那些锦衣缇骑会跟之前一样,冲至距己方五十步放箭。
谁知这次到了五十步距离,他们还不止步,继续前行。
骇得这小将连忙提升高喝:
“紧阵!!举矛!!”
他这却是还以为这些缇骑准备冲阵了。
没成想缇骑冲至离鱼鳞阵十步距离,切好是长矛也够不到他们的地方。
最前方的数十骑忽然打马向左急驰,右手握着弓弩对着鱼鳞阵,瞄也不瞄就扣下了扳机。
由于那小将以为缇骑要冲阵,便让士卒紧紧挨在一起防止骑兵穿阵而过。
可这样一来,对上这些几乎肩膀和肩膀都挨在一起的士卒,缇骑们根本就不需要瞄准。
只要将弓弩对准大致方向,总能射中人。
鲁兴安带着缇骑就像一条长长的老蛇一般,眼看就要冲到鱼鳞阵内,可却突然拐了个急转弯,朝左急速前行。
而每个改变方向的缇骑都将手中弩矢射在了鱼鳞阵内。
一时间,鱼鳞阵就升起了一道浓郁的血雾。
那些被弩矢射中的兵卒哀嚎声更是震天响。
眼见这些缇骑射了一轮又跑回百步外继续装填,而自己这方弓箭手的抛射对于百步外的重甲缇骑来说,像是在给他们饶痒痒一般不痛不痒。
“这样下去,俺们都会死的!”
“他姥姥的,咱们就这么站着让他们射?!”
士卒也再不管小将的喝令声,开始发起了牢骚。
那小将更是无奈,本以为这些锦衣缇骑是天子亲军,谁成想竟会用这样无奈的办法?
射完了就跑,装填好了又跑回来继续射。
自己的弓手由于被保护在了最里面,他们的抛射对这些重甲骑士是一点儿伤害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