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卫,指挥使,侯世贵!
看得这几个大字,章立还是不信,拿着令牌仔细揣摩了一会儿,没发现什么破绽,这才将令牌还给侯世贵:
“阁下可知假冒锦衣卫指挥使是大罪?”
“不错,不因为一块令牌就盲信,你这性子,是个做大事的人。
不过本官得提醒你,本官此次来河安县,是受陛下吩咐,本官的身份,你若敢透露一句,莫说你,就连你透露给的那些人,也得死!”
侯世贵不向他证明自己的身份,反而开始警告起他来:
“还有就是,本官在京中树敌无数,那吏部之前虽与本官交好,可之后本官做上指挥使后,也在处处给本官使绊子。
你非但不能指望会有人照料你,反而得提防着有人要害你,可谓四面楚歌的局面。
不过若真遇上什么大事,本官自也会保你。
只是你需记得一事,举荐你的不是陛下,不是大楚,不是满朝文武。
而是我,西陵侯府世贵,怎么样?可愿去吏部闯一闯?以你之才,还有我在背后罩着,那些满脑肥肠的蠢货不是你对手。”
听得侯世贵说了这么一大堆的话,章立心中的疑虑已消了不少。
反而愈发恐惧起来。
这侯世贵,实在逼我向他效忠!
不是向陛下,不是向大楚,也不是向天下黎民百姓,而是向他侯世贵效忠!
他一个锦衣卫指挥使,为什么要往吏部安插人手?
为什么要让自己只向他效忠?他想干什么?
若自己真向他效忠了,果然可得些好处。
可也正如他所说,在楚京,他就是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自己是他举荐,自己的处境,怕会非常艰难。
而且日后他若做出什么不忍言之事,自己也要受到牵连。
区区一个吏部主事的职位,就让自己冒上生命危险,这值当吗?
值当!
几乎一眨眼的功夫,章立就在心中做下了决断。
以前那种苦日子,我是一日也不要再过了!
与其浑浑噩噩混吃等死,不知哪日饿死街头,不如搏上性命去拼他一把!
既又决断,这章立也是果决,当即就冲着侯世贵单膝下跪拜道:
“立,见过主公!”
侯世贵拜了拜手,道:
“他们都唤我公子,你便也唤我公子吧,待会我会令人飞鸽传书回京帮你安排好一切,你父就是派人去查,查到的结果也是我在堂上说的一样。
你办完家中事后,便去吏部任职吧。”
说罢,侯世贵便起身离开了。
章立看着他远去的背影,心中翻江倒海,激动莫名。
楚京,官场,我章立来了!
侯世贵与章立回到宴席上后,好像没事人一般,直到宴席结束,那章才将侯世贵带入一旁偏室:
“陈公子想寻何人呐?而且以陈公子财力人力,怎会需要那些臭要饭的帮忙?”
侯世贵微微一笑,答道:
“章堂主说笑了,丐帮帮众遍布天下,若论消息灵通,丐帮若称第二,世上恐无人敢称第一。
我要寻之人,章堂主倒也认得,其中一人是堂主帮众,名叫陈金。
还有一人嘛,就是这河安县的守捉郎曹一郎了。”
听得这话,章立故意摆出一副为难地神色:
“那陈金倒是好办,只要公子想见他,我立刻让人寻他来见公子就是。
只是这曹一郎嘛……”
说道此处,他故意顿了顿,拿眼敲了侯世贵一样,见侯世贵还坐在那老神在在地看着自己,好像不明白自己什么意思似的,便只得说道:
“公子也说了,这曹一郎是本县守捉郎,官府的人。
咱们的帮众有没有饭吃,都得看他手底下衙役的脸色,公子让我去寻他,这却有些强人所难了。
二万两虽多,但为了这二万两恼了本地官府,公子您说是不是有些不值当?”
章才这是开始宰肥羊了。
在他想来,那陈金就是空有一身勇力的糙汉子,这陈凌寻他做甚?
就是一个无关紧要地小人物罢了。
陈凌真正要寻得,怕是这河安县守捉郎曹一郎呐。
所以他才痛快答应了陈金的事,毕竟好歹收了人家两万两银子,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不是?
至于曹一郎
,自己非得再从他身上诈出两万两来不可!
果不其然,他这话一说,侯世贵就皱眉苦思了起来。
连容貌也有些怒意:
“这却有些为难了,那曹一郎干系重大,章堂主,你就当帮在下一个帮,在下欠你一个人情如何?”
章才却不吃他这套:
“陈公子,不是老夫不想帮你,而是丐帮也有丐帮的规矩啊。
我若是照你说的做了,丐帮在这河安县也就不用混了。
那么多张嘴没了吃食,又是因为我引起的,我总不能不养着他们把?
这两万两银子,说实话,着实养不了那么多人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还不信你这厮不明白。
果然,那侯世贵脸上为难的表情更重了些:
“且容我考虑考虑,先将那陈金带来吧。”
章才也知道这种事情急不得。
毕竟是几万两银子,又不是几文钱,便笑道:
“好说好说,公子给我个地址,明日一早,我保管叫那陈金老老实实站在公子面前!”
侯世贵将地址给了章才后,不由在心中暗骂道:
“你这老货真是贪得无厌,给了你两万两银子还想拿?也不怕撑死!
还好那陈金才是我想要找的人,至于曹一郎?那是谁来?本官见都没见过他,找不找着,关本官何事?”
客客气气将侯世贵送出府外后,章才刚回到堂中,就见着章立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父亲,你与那……那陈凌公子谈了什么?”
那人可是侯世贵!私下找自己父亲交谈,怕不是什么好事。
章才一摆手道:
“这些事你就莫问了,你难得回来一趟,便多呆些时日,好好陪陪你奶奶和你母亲,是了,你与你母亲之前住的那处别苑我已让人收拾出来了,你们搬进去住就是。”
说完,章才想了想,又叹道:
“唉,十多年前那事,是为父做得不对,可你也知道你那母亲做了甚事!莫怪为父。”
章才之前一直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不受父亲的待见。
为什么自己才几岁时,父亲就将自己送出了河安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