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不就是一副词作吗?你要想看,日后让小弟多给你写几幅就是。”
章悦这厮,还没嫁给侯世贵,就已经开始站在了侯世贵这一边。
至于章家剩下的几个兄弟,也都纷纷出言帮侯世贵说话。
气得老寿星坐在椅子上一句话也说不出。
倒是章立,实在看不下去了,才走到侯世贵面前:
“这位公子,这是我送给我家奶奶之物,请你还来!”
听得章立开口,侯世贵这才将词作还给章立,并问道:
“这词作,是你亲笔所书?”
章立虽对侯世贵刚刚的粗鲁举动有些不喜,但在外面混得久了,也知这等人物不是自己招惹得起的,便点头应道:
“是我亲笔。”
不想侯世贵一个问题问完,第二个问题接着又来了:
“你之前在吏部任过职?”
吏部?
听得此言,满堂上下皆一脸惊讶地看着这穷酸小子。
就连章才也是纳闷,心想自己出钱没给这小子举过孝廉啊,他怎混到吏部去了?
而章杰也是一脸纳闷,这臭穷酸身无分文,怎会在吏部任职,怕是这陈公子认错人了吧?
章悦也凑到侯世贵身边说道:
“陈公子怕是认错了吧,我这小弟那点出息,哪混得到吏部?”
满堂之中,只有那老寿星笑逐颜开:
“我就知道立儿最有出息,竟然在京中当上官了,立儿,告诉奶奶,你在京中吏部,所任何职啊?”
说罢,老寿星又转头朝向章才:
“咱们家在京中也认识些官员,要不送点钱走动走动,给立儿通个方便?”
章才也没想到这没出息的儿子能在吏部任职,没想到那贱人竟给我生了这么一个有出息的儿子!
章家上下,虽有些财货,可也是章才这一辈一点一点赚出来的,富才一代。
所以在章杰,章师等人弱冠时,章才虽说也有走关系想为他们谋个孝廉。
可终究根底不如别人,孝廉的名额都被别人抢了去。
整个章家,竟无一个孝廉,章才也被别得地主老爷拿这事笑话了许久。
所以今次大
灾,他不惜花了血本为县中赈灾,这才在县令那得来了一个承诺。
说是明岁孝廉时,便举他章家一个子弟!
就这,就算举上了孝廉,也不知要被分配到哪个穷乡僻壤当官。
至于老母亲说,章家在京中认识些人。
那却是老母亲想当然了,那些人,虽然只是一群从九品或正九品的小官。
可就这,也是章家认识他们,他们不认识章家。
至于动用丐帮的人脉,就更是扯淡,那官府的人,何时看得起过丐帮了?
所以想让自己的一个儿子做官这事,已经成了章才心中的心结。
他想,哪怕耗尽家产,也要将一个儿子送上官场。
谁成想,这一直不得自己关注的章立,竟都在京师中做起了吏部的官员!
而且这陈凌语气郑重,不像是开玩笑,也不像是认错人,这便很有可能啊!
梦寐以求的事物,突然就送上了门,于是原本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章立。
章才此时再看,只觉得此子生得相貌堂堂,一身气质也是人中龙凤,与自己,颇有几分相似呐:
“立儿,你说说你,既在京中任职,怎也不说一声。
是了,之前为父送你去道馆时,每年让人给你捎来的银钱和家中特产,你可收到?”
银钱,家中特产?
章立一脸莫名其妙:
“并无。”
章才一听此话,立马就火了:
“那些狗才!!竟敢私吞为父给你的钱!立儿你放心,此事我定会给你个交代!”
他哪有寄什么钱和特产给章立,将章立送去道馆后,他只当自己没生过这儿子,哪怕是章立寄回家中的书信,他也看都不看让人全烧了。
至于交代,无非就是找个小厮,给点钱,让他背黑锅罢了:
“立儿,十余载未见,近来过得可好?我记得你小时候可胖多了,现在怎瘦成这副模样?
是了,你真在吏部任职?”
听着父亲的嘘寒问暖,章立虽说知道父亲压根就没给自己寄过钱,可心中还是一阵感动与温暖。
这十余年来,从没有人关心过他,牵挂过他。
好像他死了,都
没人会知道一般。
可现在,这种被人关心的感觉,再看看那些排挤自己的兄长们一脸嫉妒的表情。
章立不知为何,竟开口道:
“嗯,孩儿确在吏部任职。”
这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因为父亲接下来的一句话,便让他愣住了:
“那你在吏部所任何职啊?来来来,咱们坐下说。”
说着,章才就朝一旁愣神的小厮一吼:
“你们这些蠢材!还不给我儿子搬椅子来?位置就在……”
他本想说位置就在自己下首,可看了看侯世贵,心想这陈凌一眼就能说出自己儿子在吏部任职。
怕背景也是惊人得很,便转了话锋:
“位置就在陈公子之下!”
听得此言,那章杰立马不干了:
“可父亲,我才是长子啊,怎能让五弟坐在我的上首?”
“你个逆子,给我闭嘴!莫以为为父不知道你们在门口刁难立儿的事!”
章才在这边教训儿子时,章立在下人搬来的椅子上如坐针灸。
自己在吏部任职?现下吏部,就是个小小亭长,都得送钱送东西才能做。
而自己,不过就是为他们写点东西混两个吃食。
远远谈不上任职,这下可怎么办?
就在他左右为难时,章才教训完了儿子,又走到他跟前问道:
“立儿,你在吏部所任何职?”
如何是何,这可如何是好?
章立正要实话实说时,不想一旁那有钱的公子哥忽然开口道:
“令郎在吏部任主事。”
这人怎么回事?!!说谎一次也就罢了,怎能接二连三说谎?
而且这谎言还是与自己相干!
章立有心想要解释,可见满堂的人都是一脸羡慕地眼神朝自己瞧来。
尤其是那几个兄长,更是羡慕嫉妒恨地看着自己。
而自己的奶奶,高兴得跟朵花似的。
终究,他还是没将真相说出,而是听满堂宾客议论纷纷:
“主事呐,最低好像也才从九品吧?”
“你懂个屁!那可是京官!从九品的京官,抵得上咱们县的县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