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般猴急,怕不是昨日将这厮吓坏了吧?恨不得自己早点离开才好。
只是如今缇骑未至,明天的话……
见侯世贵沉吟不语,王敬问道:
“指挥使可是有何高见?”
侯世贵摇头道:
“你将具体计划,章程与我详细说来。”
绝世高手,定然是不存在的。
侯世贵知道那是奴夕用来吓唬王敬的手段。
所以明天的计划,王敬定会扑了个空。
不过那时,他全部兵力都会用在江面上,衙门空虚之下,未曾不是有机可乘?
左右明日无人回来劫掠船只,我便只带着寥寥几人再多拉些民夫办成锦衣卫呆在船上也是有惊无险的一幕。
倒是这锦中县衙……
昨夜事起仓促,侯世贵身边又只有十余名锦衣卫随行。
就算拿下了王敬等人,可无论如何也拿不下锦中县衙门。
大楚官制,县令、尉、丞皆死,衙门中自有人会顶上一县之主的职位。
只要衙门中还有品阶的人没死光,那些县衙县卒就不愁没人调动。
这也是侯世贵不发动的一个原因。
只要拿不下县衙,发动了也是白发动。
可明日不同。
明日这王敬为保万一,县衙中不会留下多少人守备。
而且以这些人的胆量,必然不敢亲临现场坐镇指挥,定是位居中枢,居中调配。
到时只需……
王敬走后,侯世贵令人叫来鲍济等人。
将王敬的一番安排以及自己的计划说了后,才问道:
“鲍济,你需多少锦衣卫可拿下这锦中县衙门?”
鲍济虽智谋不行,可勇猛无双,用他攻坚,最是适合不过。
他一拍胸脯,自信满满地道:
“若那王敬真将大部分力量都调去江岸两侧的话,公子只需给我二十人,我取这锦中县衙门如探囊取物!”
侯世贵摇头道:
“我给你五十名锦衣卫,汪先生,你在旁辅佐,记住,不可放过这县衙上下一人!
若遇反抗,杀了便是!”
鲍济与汪厚立马站在侯世贵跟前,齐声应诺。
而后
侯世贵才对项旭说道:
“老项,你带着剩下八人还有王成跟着我去船上做饵,再招些民夫换上咱们的衣服掩人耳目。”
项旭问道:
“公子,如此你身边就只有十人护卫,两岸兵卒若有不满,您……”
没待他说完,侯世贵便挥手道:
“只要锦中县衙门逃不出一人,那些兵卒纵是不满,也不敢做甚。
我们只需编个由头,将他们蒙混过去就是。
所以啊,鲍济,本公子的命可就掌在你手里咯。”
听得此言,鲍济当即拍着胸脯保证道:
“五十名锦衣卫,一炷香功夫,我定能克了这县衙!若放走一人,我提头来见!”
侯世贵点头道:
“如此,大家伙自去安排吧,明日生死一线,今日务必将刀给磨利咯。”
不止锦衣卫,这锦中县外的某处偏僻院落内,也响起了一阵接着一阵的磨刀之声。
放眼望去,院内中的武林人士个个磨刀霍霍,双眼猩红,可一个个脸上却都浮现出了一丝希望之色。
“你们!昨夜不是说好了,咱们先去将那侯贼擒来,威胁王贼放人。
现下你们怎能出尔反尔?!”
叶冷的声音响侧在院落内,无人搭理,格外孤寂。
那些人看也不看叶冷一眼,只专心致志地磨着手中利刃,以待明日杀敌。
见得此状,叶冷更是气急,还待再说,却被张玲一把拦下:
“叶哥哥,没用的。”
叶冷好不容易逮着了这么一个可以报仇的机会,现下机会没了,由不得他不气。
哪怕是张玲在一旁拦着,他也不管不顾地冲院落中的武林人士叫骂道:
“你们出尔反尔,忘恩负义!就因为一船女人,你们就要将我们早已商议好的决定弃之不顾??”
“小子!说话注意点!那里面可能有俺娘子咧!”
破天惊用的武器是一双流星锤,自然没什么好磨的。
见叶冷一脸怒容,便也毫不客气地回怼道:
“侯贼固然可恨,但要为了杀他弃家人于不顾,俺还没那大义!少啰嗦,滚一边去!”
这几日来,凭着张玲与叶冷对诸人的一番洗脑,
侯世贵在这些武林人士心中已是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
本来昨夜绝影双枪回返将在县衙内探听到的东西说了后,大家已听从了张玲的建议。
决定先挑软柿子捏。
将侯世贵擒来逼迫县令放人或说出那些人的下落。
毕竟侯世贵乃陛下亲任的锦衣卫指挥使,若在这锦中县出了什么岔子,那县令定脱不了干系。
可没想到的是,今日清晨,一则小道消息不知怎么就流入了众江湖人士的耳中。
据传明日下午,有一艘装满了县令掳掠的妇孺的船只准备押运妇孺南下贩卖。
这些武林人士都是来寻家眷的,听得此言,心中希望勃发,自然会认为自己的家眷有可能就在那船中。
所以也不管张玲与叶冷如何说,一伙人便改变了计划,只打算明日劫船。
至于侯世贵?那便算了。
叶冷被破天惊一推,若不是下盘早练得扎实,怕是要被其推翻在地。
后退几步,稳住了身形后,叶冷刚要发怒,却被张玲一把拦住:
“叶哥哥,算了,他们不会听得。”
叶冷咬牙切齿,一脸不甘:
“可那侯贼……我不甘心啊!玲儿妹妹,你全家被那侯贼所害,你如何能甘心?”
张玲一脸情深地看着叶冷,道:
“只要有叶哥哥伴在身边,报不报仇也无所谓了。”
她还真是无所谓。
那年西陵,若不是她被侯世贵唬住,将自己全家上下给卖了不说,还对自己的父亲反咬一口。
又何至于被侯世贵害了父亲?
而且除了父亲与几个仆役外,张家如今在临本也是过得颇为安乐。
只不过这些,叶冷都不知道罢了。
自己告诉他的是,侯贼杀了自己全家还不算完,那夜自己匆匆出逃,侯贼还要让人来杀自己。
其实侯世贵所杀之人,也就是自己的父亲与那日参与那事的几个仆役。
不过这些,她自然不会向叶冷说明。
叶冷听得她的话,不知为何,脸上忽而浮现一阵悔意。
想来他们两之前也在同一个县城生活,为何偏偏就遇不上?非要叫自己遇上那个水性杨花的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