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侯世贵在郭怜晴的服侍下洗浴更衣后,才下楼梯,就发现两个蒙着面的人坐在了大厅的椅子上。
不用问侯世贵也知道来着谁人。
香水之事,因为全是郭怜晴在卖,王臻与郑洋没帮上什么忙。
按理说,这二人也不该得分红。
可世事哪有讲道理的?
侯世贵与这二人交好,也不全是为了赚钱。
所以便按照旧例给了二人分红。
今日正是分红的时日,二人一大早便来至侯世贵住处候着了。
见着侯世贵下楼,二人连忙起身见礼:
“侯公子来了。”
王臻满脸和善地说道。
“公子可用过早膳了?”
郑洋却是一脸殷勤地问道。
侯世贵嗯了一声,与两人客套一番后,便让汪厚拿来一叠银票分开放在二人身前:
“二位眼前各是两万两银票,还请点点。”
香水三百两一瓶,又是消耗品,几个月来,侯世贵赚得倒是不少。
可一下拿出四万两,还是将所赚银钱的一半都拿了出来。
二人见得眼前银票,除了狂喜之外,各自表情皆有不同。
郑洋狂喜之余,不忘悄悄拿眼去看王臻。
却发现王臻也在看自己,二人四目相对,都是相视一笑,可心底如何,却是只有他二人能知。
“这……侯公子实在太客气了,本来咱家想着能分几百两银子已是了不得,这两万两……侯公子这份恩情,叫咱家如何还呐!”
王臻一脸感激地表情,却不伸手去拿那银票,还想与侯世贵客套几句。
不料他话音刚落,郑洋却是直接伸手将银票收入了怀中:
“公子大方,咱家也不会小气,日后但凡咱家能帮得上忙的,公子招呼一声就是!”
狗才!
听得此言,王臻不由在心中骂了句。
不久两万两银子嘛,这就把你打发得像条狗一样向主人吐舌头效忠了?
他却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
往日在宫中售卖香水分成时,都是他拿大头,郑洋拿小头。
他能分五千两,郑洋不过就是分几百两塞塞牙缝而已。
这次分钱,他
和郑洋平分,本就叫他在心中对郑洋生了怨气。
再见郑洋对侯公子如此殷勤,都快将自己比下去了,他心中更是恼怒。
郑洋与王臻二人,侯世贵早就看清了。
二人虽然贪财,但也各有不同。
王臻贪财归贪财,但心底还是藏着对那杨河的一片赤诚忠心的,这人有底线。
不似郑洋,为了些好处,能将一切都给卖了,当场认自己为主也不足为其。
按常理,郑洋这样的朋友是不值得结交的,反而要结交王臻才是正理。
可侯世贵结交宫中内监,要的又不是交一个知交好友。
所以王臻在侯世贵心中的分量自然没那郑洋重了。
所以此番作为,也是他有意为之。
郑洋在宫中低了王臻一头,这是不争的事实,但是在宫外嘛,还是由自己给些好处先拉拢拉拢吧。
又是一番客套后,侯世贵这才对站在身旁的鲍济等人点了点头。
而后鲍济、郭怜晴,汤家兄弟几人便走出客栈检查周围或楼顶有没有人在偷听了。
而站在侯世贵身旁的项旭,则从兜中掏出了封书信放在王臻与郑洋二人面前。
“侯公子这是?”
二人不解其意,正要抬手拆开书信。
不料侯世贵却伸手一拦,假做不知状看着桌上那封书信一脸疑惑:
“咦?哪来的书信?二位还是要小心拆封为上。”
侯世贵这副态度,更让二人生疑。
心想这书信不是你这护卫拿出的吗?
你怎就装作不知?
但二人也不是蠢人,侯世贵这般作态,二人当即就明白这封信是他想给自己二人看。
可又怕牵连到他自己,于是便假装不知。
王臻略一犹豫,便拿起信件看了眼。
而后,他的眼睛就跟被定住了一般,再也不能从信件上挪开。
而那郑洋,也将脑袋凑了过去想瞧瞧信上写的什么。
于是二人便像两个木头一样呆呆地看着那封信,良久都没说话。
知道侯世贵轻咳了几声,二人这才幡然醒悟:
“侯公子,兹事体大,这信上所言礼部之事,可当真?!”
侯世贵却一脸疑惑地
问道:
“信上写了什么?不过二位如果想问礼部的事,侯某在礼部中倒有一表兄,二位可去寻他问问。”
怪不得他不愿承认!
这信上之事,若是当真,便是将礼部绊倒,这侯世贵也定没好果子吃。
可若是将此事交给我二人办来,自家是宫中内监,那些人也不至于寻麻烦到自己身上才是。
王臻看了看手中信件,又看了看桌上两万两的银票,一咬牙,便将银票收下:
“今日谢过侯公子了!咱家宫中还有些要事,先回了。”
既然收了银票,那便算是答应了。
侯世贵也不怕他拿钱不办事,毕竟还有个郑洋在旁边也看到了信件呢。
只是有些感叹,这年头,反贪还得送钱行贿,唉……
王臻,郑洋二人走出客栈后,互相看了一眼。
什么也没说,转身便朝道路两头分道扬镳。
“狗一样的东西,也敢跟咱家争?不看看自己什么货色?!”
王臻骂骂咧咧地上了自家的马车,对一旁的小厮吩咐道:
“拿着咱家的名帖,去礼部寻一名叫黄建元的书令吏来见咱家。”
王臻这边走后,郑洋那边却对车夫道:
“去礼部。”
而后又掏出怀中的两万两银票看了看,像抱着个自己刚出生的婴孩一般将其抱在怀中。
喃喃念叨:
“姓王的,想不到我郑洋也有与你平起平坐的一日吧?嘿嘿,今日只是个开始!只要我将侯公子伺候舒服了,日后不愁压不到你头上!”
二人走后,侯世贵却让项旭去户部告了假。
又让鲍济将鲍森招来后,仔细交代一番,这才让鲍森离去。
于此同时,鲁兴安从房间扶着桌椅缓缓走了出来:
“公子。”
“击缶,你怎不在床上休息?”
见得鲁兴安,侯世贵连忙起身将他抚到椅子上坐下。
侯世贵这番姿态,直叫鲁兴安感动不已:
“属下无能,几月来非但未能帮到公子分毫,还平白领了这许多俸禄……”
侯世贵却假装不悦道:
“你我兄弟,说这做甚?平白生分了,可是心中对我有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