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闻这侯世贵心胸狭隘,遐思必报,且性格扭曲,若这小二招惹了他,怕不是得被他当场打断胳膊。
曹进一边在心中庆幸时,鲍济那大老粗听有人提及自己的诨号,便满脸不好意思地摆了摆手:
“乡野愚夫乱取的诨号,当不得说,当不得说。”
可他心中已是得意至极,心想若是老项那厮在就好了。
可得好好酸酸他!
那曹进却一脸肃穆,当即便举起手中酒杯:
“岂是诨号?鲍前辈现下简直就是名震武林,仰慕鲍前辈英姿者,不知凡几。
今日得见,实乃三生有幸,在下定要敬鲍前辈一杯!三妹,还不快与鲍前辈蘸酒!”
曹玥咬了咬下唇,站起身来拿过鲍济身前酒杯,给鲍济倒了一杯酒后,就递到鲍济面前:
“鲍前辈,小妹为您蘸酒。”
曹玥容貌姣好,声音也好听,鲍济笑得合不拢嘴,正要伸手接过酒杯,不想身旁侯世贵忽然瞪了自己一眼,喝道:
“你这狗才,本公子都还没喝,那轮得到你喝?!”
侯世贵说得严厉,曹家三兄妹当即便愣在了当场。
鲍济与汪厚却忽然戒备了起来。
因为侯世贵没有架子,从来不会讲究什么主仆之事。
忽然这样,事出反常必有妖,莫不是……
鲍济当即低头给侯世贵认了一番错,侯世贵这才脸色稍缓,对那曹玥一招手:
“小美人儿,来,为本公子蘸酒。”
哼!果然与传闻一般!
曹玥心下一冷,笑盈盈地接过侯世贵的酒杯,将酒杯拿在手中的同时。
一颗剧毒的丹顶红便不动声色地从她手指缝落入了酒杯中。
再将酒杯倒满后,又递回侯世贵身前:
“公子请。”
不想那侯世贵却皱着眉头看了一眼身前酒杯,满脸不快:
“怎么搞得?不知道酒满不敬人嘛?你这婆娘,故意找本公子不快可是?!”
曹家兄妹几人当即愣在了当场,还是二姐曹玲有眼力界:
“公子抱歉,我家小妹年岁尚幼,不知规矩,我这就叫她重新为公子倒一杯。
”
“不知规矩就完事了?!”
侯世贵一拍桌案,怒目而起:
“曹玥是吧?本公子大人大量,也不想与你多做计较,你将此杯酒喝了,本公子便当刚刚什么也没发生。
如若不然,哼哼,且去打听打听,在这楚京,招惹了本公子的人都是何下场!”
这……
曹玥哪敢去喝这毒酒?可是又不知如何拒绝,便呆在了当场,半个字也说不出。
还是曹进脸色一红,连忙大声说道:
“你这人好没道理!我们好心邀你同桌,你却这般蛮横霸道,欺我小妹!这是何道理?!”
他故意提高了音量,引得周围众人无不侧目关注,指指点点。
没想到这侯世贵竟然这般霸道,怪不得会害了恩公一家。
看来今日是无法为恩公报仇了。
不过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曹进便要明哲保身带着两个妹妹离开此地:
“哼!惹不起你我还躲不起吗?妹妹,我们走!”
刚要拉着两个妹妹离开定风楼,谁知定风楼外忽然涌进了一帮官差,当先一人,正是之前离开的鲍济。
他身边那守捉郎也是熟人,正是那日带兵围剿客栈的守捉郎董汉山。
这董汉山本就是钻营之辈,刚刚项旭找到他时,正巧他在带着衙役巡视街道。
听说居然有人不开眼要害侯世贵,董汉山差点没笑出声。
当初得罪了侯世贵,就连高飞对自己都待见了。
京兆府四个守捉郎,自己立时就从最炙手可热的变成了最无人问津的,甚至还要做亲自带人巡视街道这种苦差事。
现在这等讨好侯世贵的机会送上门来,自己定要努力把握才是!
这不,他才刚进定风楼,就跟屁股着了火似的冲至侯世贵身前也不在挡谁:
“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敢招惹侯公子?!”
刚好瞧见曹家三兄妹急躁躁地要离开,干了那么多年盗捕事,岂会没点眼力?
当即便对自己的手下使了个眼色。
那些衙役乌泱泱便将曹家兄妹给围了起来。
瞧见那两个貌美如花的女子,董汉山又悄悄
瞧了眼侯世贵,若有所思,便喝道:
“你们三个,好大的胆子,竟敢谋反!给我拿了!”
谋……谋反?
莫说侯世贵,就连曹进也是一脸懵逼。
心想自己什么时候跟谋反搭上边了?
不等曹进多想,四周衙役便一拥而上,将三人按倒在地。
曹进自是不愿平白无故被安个谋反的罪名,张嘴便叫:
“冤枉啊!!我冤枉!”
他那两个妹妹更是哭成了两个泪人。
董汉山却不管这些,转头对侯世贵说道:
“侯公子,此案既是你揭发,我这里人手不够,这两名罪女且交给你替我看管一下,明日一早,我再来提去候审,您看行不?”
人手不够?
侯世贵扫了一眼差不多都把客栈站满了的衙役们,又想到这董汉生竟要将女囚交给自己看管一晚。
当即便知道他是误会了,正要解释,不成想二楼方向,忽然传来一声怒喝:
“太过分了!光天化日朗朗乾坤,真是岂有此理!”
话音刚落,就见一白发老叟拄着拐杖带着几名类似书童模样的人战战巍巍地走了下来。
见得这老叟,侯世贵愣了愣,因为从他身上,侯世贵竟然看出了几分老师的容貌。
只是瞧那年岁,比起老师要年轻些。
可,自己也从未听老师说过他有什么兄弟啊。
没等侯世贵多想,那董汉山仔细打量了老叟一眼,没带官带,不是官身。
而且瞧这模样也甚是陌生,自己在楚京这么多年,也没见过,应该不是什么达官显贵。
便提气一喝:
“哪来的老腌菜?滚一边去!”
“你……”
那老叟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这么叫过,被气得面红耳赤,指着董汉山的手直发抖,半句话也吐不出。
倒是跟着他那几个书童:
“你这武夫!岂敢对夫子如此说话!”
夫子?只是个臭教书先生?我当谁来。
听得这个称呼,董汉山更是不屑:
“再敢阻拦官场办案,连你们一块抓了!信是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