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到宫中无人处,王臻才一脸遗憾地叹道:
“唉,多好的机会呐,公子你明明不缺银钱,怎……怎这般……唉!”
侯世贵却笑而不语,不与王臻多说,只是拜托王臻将今日自己与杨河共用晚膳之事宣扬出去,便离了皇宫。
回至客栈,发现众人已然入睡,侯世贵轻手轻脚走上楼来,刚打开房门,就听一声脆如银铃般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响起:
“你有伤在身,上楼怎也不唤人帮忙?”
郭怜晴连忙将侯世贵搀扶至床榻旁,并亲自为她洗漱完毕后,才问道:
“陛下招你入宫做甚?可食晚饭了?”
侯世贵点头道:
“已与陛下共用晚膳,陛下招我入宫是想问我要何赏赐,我想起你今早与我哭穷,便向陛下要了些银钱,黄金百两,纹银万两,够咱们之后的开销了,开心不?”
“什么!!你竟问陛下索要银钱!”
刚躺在侯世贵身畔的郭怜晴听得侯世贵所言,惊得立马就坐起了身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枕边的男人。
甚至还用手摸了摸侯世贵的额头,想看看这人是不是发烧烧糊涂了。
次日一早,侯世贵比往常起得要早了不少,不过他还算是起得晚了的。
下楼一看,留在客栈内的郑得怀等人早已用过早膳,虽然还是只有孙志专与邢闵二人在不断翻阅那早已被他们翻得破旧无比的书籍。
剩下的郑得怀,林凡等人虽未看书,脸上紧张之色也是明显。
虽然郑得怀之前言说考核对世家子弟来说不过就是走个过程,可他也只是听的传闻。
这孝廉考核,一个人一生便只有一次,哪怕只需要走个过程,事到临头来,也由不得他不紧张。
见得侯世贵下楼,郑得怀似找到了主心骨:
“侯世兄起得可早。”
他有意要与侯世贵聊天将脑中的紧张感忘掉。
可见得侯世贵不急不慢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心中却更加惶恐不安了起来。
毕竟在场诸人,可能就数他最不喜欢读那些圣贤书。
所以也就数他最没底气,现在见了侯世贵一副自信满满的样子,更是心中发慌:
“世兄,你昨日入宫,可是知道了什么考核的内容?
你若是知道,可得救救小弟啊,小弟可是连三字经都背不全……”
侯世贵昨天在皇宫里被那皇帝吓了一个晚上,哪有什么功夫去打听考核内容?
不过他已买通吏部侍郎唐如杰,也是这次考核的主考官,自是一副胸有成竹地模样。
此事却不好与外人言,只得敷衍道:
“郑兄无需紧张,用心应对就是。”
郑得怀却是一脸苦涩:
“怎能不紧张,我家不及师兄家,朝中还有人当官,我那老爹花了好大的功夫才为我弄来孝廉名额,若是此次考核不过……”
说到这里,郑得怀顿了顿,可怜巴巴地看向侯世贵:
“若是不过,岭南我是不敢回了,还请世兄救济收留……”
侯世贵又是一番敷衍,待得用过早饭后,这才带着项旭,鲍济二人与五人同往吏部行去。
此时楚京天色刚亮,可街道上已是有了不少人。
尤其是那些售卖吉祥物的小贩,更是没走几步便可看到一个。
郑得怀心无底气,那些佛家道家的所谓‘开光物’倒是买了不少。
看到这些东西,侯世贵忽然想起一事,父亲与自己说,那杨河信佛却扬道。
昨日与他吃饭,也见他只吃素菜不碰荤腥。
若是这般的话,接下来……
侯世贵正在思索,忽而听得街头拐角处一阵惊叫。
举目一瞧,只见那苏去念与四个仆从骑着高头大马从拐角绕过,周围从者云集。
倒不像是去考核,而像是去参加什么宴会也似。
那苏去念似也注意到侯世贵等人,但只是面带煞气地扫了侯世贵一眼,便理也不理侯世贵,调头而去了。
“嚣张个甚?那日还不是被侯世兄你吓得落荒而逃?”
这郑得怀就好争强好胜,被苏去念这么一无视,非但将心中即将考核的那股紧张感忘到了九霄云外,反而还嫉恨起这苏去念来了。
倒是孙志专等人,只是在一旁苦笑连连,不敢多言。
毕竟这些世家子弟间的争端,哪轮得到他们寒门子弟插嘴的份?
只需跟在侯世贵身旁听他如何说,自己便如何做就是。
一行六人来到吏部后,将地方上发给他们的孝廉牌交上,验明正身后,这才进入吏部。
侯世贵本想看看这个时代的考试是个什么样子。
没成想前脚刚进吏部,后脚就有几名官员跟迎祖宗一样的迎了上来:
“这位便是侯公子吧?我们为公子单独准备了雅间考核,公子请这边来。”
侯世贵却没动步,说道:
“我这几个同年,是我好友。”
那几名吏部官员也是机灵,当即便道:
“既是公子好友,那自有清净雅间以备考核,几位这边请。”
还有这等好事?!
莫说孙志专等寒门弟子,就连郑得怀这富家少爷都暗自庆幸这次是跟对了侯世贵。
孝廉考核,整个大楚都统一在一天举行。
所以今天,几乎所有地方上被举了孝廉的人都会挤在这吏部内进行考核。
人数近千,再加上守卫的兵丁,巡视以防作弊的吏部官员等,已有数千人。
光是站在大门往内看,都能看到吏部内一片人头攒动。
人数之多,考场之拥挤,就连他们脚下地面的模样都看不见。
而自己等人却可得到单独的一个雅间用来考核,这等好事,由不得众人不欢喜。
更对侯世贵的背景势力感到震惊,下定决心日后定要与其打好关系。
“哟呵,这不是苏公子吗?怎也来此受挤?”
考核场苏去念所在位置,一名一脸嫉妒看着苏去念前呼后拥的富家少年开口讽刺了一句,便对自己身边的人说道:
“我还道汀州苏府有多大能耐呢,倒头来还不是要和咱们挤在一起?”
这人名叫吴安,也是汀州人士,只不过和苏家在府城扎根不同,吴家主要基业都在乡村与县城。
汀州富饶,倒也够两个大家族安家立业。
只是两家在汀州呆得久了,总不免有些摩擦纷争,渐渐的,吴家与苏家也就结了仇。
此刻仇人见面,吴安瞧着这苏去念前呼后拥众星拱月的模样,心中嫉妒,自然免不了要出言酸上几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