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博从大理寺回来,听说了在大房发生的事,便火急火燎的来了云霞轩。进屋,见颜若正瞅着罗汉床上的大红嫁衣发愁。
“打肿脸充胖子,这下犯难了吧?”苏皓博坐到颜若对面。
“是啊,我确实膨胀了!”刚得了三年的寿命,转头就扔出去了一年的。
不过,若她不站出来,苏皓月免不了受罚,最重要的是苏皓倾,她的一生可能就要毁了!苏皓倾这姑娘,高傲是高傲了一点,但是为人很正直,不该遭受这样的厄运。
说了这么多,最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她可以得一百两银子!
“我还是去找大伯吧,他或许能想到什么法子来补救。”苏皓博不想颜若为难,毕竟她是为了月儿。
颜若摇摇头,“你难道不知道,小娘可是有点特殊的本事!”
一直不敢胡思乱想的苏皓博,这次依旧决定揣着明白装糊涂。
“哦,我什么都不知道!”
颜若笑了笑,“真乖!”
苏皓博站起身,“你也别逞强,若是真解决不了,可以帮我帮忙!”
“小娘知道!”
见苏皓博要走,颜若问道:“谢芷溪的案子怎么样了?”
苏皓博转回身,看着颜若道:“最近流行一句话。”
“什么话?”
“人定能胜天!”
颜若面上一喜,“能给徐江狄定罪了?”
“后一句是,天却奈何不得顾尚书!”
颜若笑容一垮,所以还是卡在了那个奸臣那儿!
日头一落,谢芷溪带着一群女鬼回来了。
“她们生前都是江南红楼的绣女!”谢芷溪指着身后的女鬼们冲颜若得意道。
那些女鬼们一个个面容枯槁,口眼歪斜,如拧干的帕子一般,皱巴巴的,那样子像是不久就要干成粉末了。
她们大多是因为还有未竟之心愿而未投胎转世,因为逗留阳间许久,阴气不足才变成了这样。
一听可以吸足阴气来充盈魂体,她们便都跟着谢芷溪来了。
虽然离着颜若几丈远,她们仍能感受到阴气充沛而带来的清凉,还未吸已然觉得魂体轻快了许多。
颜若歪头看了看谢芷溪带来的女鬼们,一个个跟饿极了似的,舔着舌头留着哈喇子。颜若微微叹了一声,她的牺牲有点大!
“来吧!”颜若振臂一挥,蓬勃的阴气自体内散发而出,那些女鬼立即朝着她围了过来。
大姑娘苏皓倾成亲前一日,平昌伯府已挂满了红绸和喜字,大房几个掌事的脚不沾地,喝喊着下面的丫鬟小厮们,整个大房几乎乱成了一锅粥。
而正房里,大夫人却躺在床上,额头顶着沾湿的帕子,面色蜡黄,眼神呆滞,嘴里呜咽着什么,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断断续续的哭声。
自嫁衣被毁,大夫人一时气急,便病下了,到今日仍起不来床。
也难怪大夫人这般心焦,嫁衣没了,大姑娘穿什么出嫁?若是被宁国公府退了亲,那她这宝贝闺女这辈子可就毁了!
大姑娘平日里多有主意的人,此刻也只是坐在窗前的罗汉床上,眼睛瞄着外面,却什么也没看着,眼神空空洞洞。
大公子苏皓谦坐在桌旁,看着母亲和亲妹妹这般,他心里也不好受。只是他一个大男人能帮上什么忙,顶多妹子被退亲了,他上门打那宁国公嫡孙一顿!
正是一屋子三人,满腹愁绪的时候,一小丫鬟来报,说二夫人来了。
大夫人根本没指望颜若真能做出一件新嫁衣,毕竟她自己都没这个能力,于是听到小丫鬟来报,她挣扎着半起身,撕着嗓子骂道:“让她滚!我儿被她们母女害的还不够惨!你让她等着,我……我饶不了她们!谁都别想好过!”
相比大夫人怒气冲冲的样子,苏皓倾理智很多,她知道毁嫁衣的人是苏皓倩而不是苏皓月。只是当时颜若说能做出一件新嫁衣,她信也不信,之所以同意,不过因为她自己也没办法了。
这两日,她大房也没闲着,派了很多下人去市面上找,成衣店或是布店,找是找到了,但款式和面料皆是中下等!
最后实在没办法,她也只能以次充好了。只是能过了宁国公府的眼,她也会成为全京城的笑柄,以后在贵人们面前抬不起头!
“二夫人身边的丫鬟端着一个木托,托盘上放着嫁衣!”见没人说话,那丫鬟小心道。
一听这话,苏皓倾心中一动,忙让丫鬟带颜若进来。
很快颜若进了里屋,她先冲大姑娘笑了笑,而后朝大夫人近前了两步。
“大嫂,您这是怎么了?”
大夫人周氏根本没正眼看颜若,而是把目光放到了嫁衣裳。
“那嫁衣……”
颜若回头见大姑娘和大公子也眼巴巴的瞅着托盘上的嫁衣,于是也不卖关子,而是让小小并着那个通传的丫鬟一起把嫁衣展开了。
金凤闪耀,红衣绚丽。
苏皓倾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件嫁衣太美了!这新嫁衣的样式和图案与她之前那件一模一样,但却比那件华丽许多,大气许多,绣工也精湛了得。
这嫁衣上反复的图案都是用金线绣的,太阳光一照,整个嫁衣熠熠发光。
这光也闪到了大夫人的眼,她猛然坐起身,额上的帕子掉在了地上,她也不管,而是急忙忙跑上了前。
“这这……这怎么可能!”
大夫人来回瞅着那嫁衣,双眼冒着亮光,想用手去摸,却又怕弄脏了。
“那血迹……”大夫人仔细检查了好几遍,没有看见那血迹。
苏皓倾看着这嫁衣,之前的惆怅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即将成为新娘子的那份期待、娇羞和小欣喜。
“这嫁衣上的凤凰所用的绣法,我居然从来没见过,一针高一针低,摸上去凹凸不平,可远远一看那凤凰栩栩如生,像是要从嫁衣裳飞出来似的。还有凤凰下面的祥云,云卷云舒之间,像是行步于云霞之上,太精巧也太美了!”苏皓倾忍不住赞叹道。
“还有这朵牡丹,这嫁衣一动,它却是像在慢慢绽放。而在阳光下一照,它却又像是含霜带露一般,灵透而隽永。”大夫人盯着这嫁衣上的图案,实在是喜欢的紧。
“二婶儿,您可真是神了,这么短的时间,您到底是如何做出一件新嫁衣的?”苏皓倾好奇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