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甄洛找了个借口甩开了李默,一人悄悄来到了顾府。那守门小厮先时没认出她来,直接把她往外赶,待她说明了情况,那守门小厮这才换了一副笑脸。
毕竟拿人手短!
“王爷还没回府呢!”
“还没回来?”甄洛皱眉,她这可是救人的急事!
“是啊,小的也没有办法!不过等王爷一回来,小的必定把话传到!”
甄洛点点头,唯今也只有等了!甄洛看了一眼顾府高大的门楣,心中不禁有些失落。
待甄洛离开后,那守门小厮转身进了里面。一路东拐西绕,那守门小厮来到了一处院落前。
一丫鬟进去通报,不一会儿霍姝自里面走了出来。
“那人又来了!”
霍姝眸色暗了暗,“真是死性不改!”
霍姝朝身边的丫鬟使了个眼色,那丫鬟拿出一锭银子放到了那守门小厮手里,“你可知道该怎么办?”
那守门小厮忙点头,“小的绝不会跟王爷提起此事的!”
霍姝点了点头,转身走进屋里。
“姑娘,不过是个丑女,要奴婢说,王爷绝不会看上她的,您又何必……”
“闭嘴!”霍姝冷喝一声。
那丫鬟见主子发怒了,忙站到一边,不敢再言语。
外人只当她大题小做,可霍姝却知道,那个女人丑不丑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像颜若!甚者,她像不像颜若都不重要,只要顾栖筠觉得像,那她就是个大祸害!
颜若!你一个死人,居然还跟我过不去!
下午,李默又讨了两个馒头,二人乐悠悠的往回走。他们要趁天黑之前出城,回到是十里外的土地庙,虽然天大地大,处处可为家,但二人似乎认准了那破土地庙。
二人回去的时候抄小路经过一个小村子,出了村子又走了一里地,竟有一个农家。甄洛口渴了想进去讨一碗水和,但想到自己和李默的样子,未免吓到人家,还是别进去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他们刚走到那户农家门口,一妇人正端着一盆洗衣服的脏水出来了,大概没料到门口有人,便随手泼了出去。
“哎呀!”那妇人惊叫一声,再看到有人后,那水也收不回来了。
亏得李默和甄洛手脚伶俐,稳稳当当的闪了过去。
“真是抱歉,我没看到你二人,你们没事吧,衣服湿了没?”那妇人急忙道歉道。
甄洛一眼便认出了那妇人,正是在街上给她包子的人。
她忙摆手道:“大婶儿,没想到在这里能遇到您,我们没事,你放心吧!”
那妇人抬头,一看是街上的那两个乞丐,脸上也带了笑。
“你们这是去哪儿?”
“前面不远有个土地庙,我们暂且在那里落脚!”甄洛回答道,她对这个妇人十分有好感,总觉得她像一个慈爱的母亲一般。
“娘,地瓜蒸好了,我们吃饭吧!”这时一虎头虎脑的男孩儿自院子里跑了出来,再看到甄洛二人的脸时,吓得惊叫了一声,“啊!鬼啊!”
“虎子!”妇人怒喝一声,“这是两个哥哥!”
因为天色已经暗了,那虎子没大看清,只看到了他们脸上丑陋的疤痕。
“真是抱歉啊,你们两个还没吃晚饭吧,一起进去吃点吧!”妇人热心道。
“不了,我们有馒头!”甄洛笑道。
“我熬了米粥,你们进去喝口热乎的,晚上也能睡个好觉!”妇人劝说着。
甄洛有些心动,但李默却冲那妇人点了点头,然后拉着她走了。因为那妇人还看着,所以李默一瘸一拐的走着,待看到那妇人回去了,他才正常走路。
“你很排斥那大婶儿?”
“你什么眼神啊!”
“啊?”
“你没看到她的孩子还小,而且虽然她的脸上满是沧桑,但人家年纪真的不大,最多比你大个四五岁,你张口闭口就是大婶儿,让人心塞不心塞!”
甄洛有些吃惊,她是真没看出那妇人的年纪来。她穿得衣服颜色很黯淡,脸上皱纹也很多,鬓边还有几丝白发,让谁一看都像个大婶儿啊!只是没想到这李默倒观察细微,一个大男人家的还真少有!
当晚,甄洛熟睡中,一双冰凉的下手突然捧住了她的脸,直接把她给冻醒了。
睁开眼睛,见毛球正飘在她眼前,一脸认真的看着她。
“要死?”甄洛大怒,她正做着发财的美梦呢!
毛球翻了个白眼,然后指了指外面,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甄洛一下子清醒了,急忙起身,本想出门叫醒李默,可那厮已经坐起来了。见到她也醒了,那厮还挺惊奇。
“怎么了?”甄洛问。
李默不及他想,冷静的答道:“有一对人马过来了!”
甄洛有些心惊,难不成是冲着他们来的?是顾栖筠还是韩暮轩?
“我们先去外面躲躲吧!”甄洛道。
李默点了点头,刚起身,却又蹲了下来,把一堆草塞进了被子里,做出一副有人在被被子下面的样子。
土地庙依山而建,两个人来到后面的山上。不多一下,一对人马果然来了。
甄洛背在一棵大槐树后面,借着朦胧的月色看到那队人马有二十来个人,为首的举着一根火把,因此也照亮了她的脸。
虽然她穿着男装,但因为眉目秀丽,一看就是个女人。甄洛只觉得有点眼熟,但并不认识她。
一个探子先进里面探了一探,出来后冲那女人点了点头。
那女人做了几个手势,那些人便分散开来,前后左右包围住了那破庙。接着一人上去轻悄悄锁上了大门,两人往庙里泼了火油,那女人则把手中的火把扔了上去。
立时,火油被点燃,熊熊烈火烧了起来,很快就吞噬了土地庙!甄洛看着实在心痛,那是她和李默的栖身所,而且里面还有他们全部的身家!
甄洛转头看了李默一眼,但见他眉目冷凝,眼中透着杀机。
“别出去!他们人太多了!”甄洛拉住李默的手。
这大火烧了一个多时辰,那女人见没人从里面逃出来,这才挥手带走了她的人马。许是想着这么一场大火,里面的人肯定已经死了。
二人自大槐树后出来,一屁股坐到了草地上。
“你认识她吗?”甄洛问。
李默摇摇头,“她不是你的仇家?”
甄洛叹了口气,“那她是谁呢?为何要害我们?”
李默猛然站起了身,望向那些人离开的方向,“你在这儿的等着,我去探探她的底儿!”
说完,不待甄洛答应,他已经飞身出去了。
甄洛扁扁嘴,天有些黑,鬼有点多……
甄洛往一个方向看去,远处那山坳的一颗树上吊着一只鬼,周身散发白光。其实前几天夜里,她就看见了,这鬼就吊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实在有些吓人!
破庙已经烧毁,他们连容身之所都没有了,甄洛有些茫然。
正这时,甄洛看到远处的黑暗里有一盏灯忽明忽暗,在这静幽的荒野上显得十分诡异。甄洛回头看了一眼那吊死鬼,见她还安安稳稳的吊在那里,心中稍稍安定了一些。
那灯笼越来越近,翻过了山坡,朝着她这边走了过来。
待走到破庙前,那将熄未熄的火花映红了来人的脸。甄洛心中一动,急忙朝那人跑了过去。
“大……大姐,您怎么来了?”来人正是白日里给她包子的妇人,她裹着一件单薄的外裳,因为走得有些急,现在还喘息不止。
看到甄洛没事,妇人松了一口气,脸上换上了和煦的笑容。
“我半夜起身,见这边有火光,白日里又听你说你们暂住在这破庙里,我怕你们逃不出来,便赶紧跑过来了。”妇人柔声道。
“我们都没事!”甄洛笑道。
“那就好,诶,那个小伙子呢?”
“他有事离开了!”
妇人点点头,又望了一眼那已经坍塌的土地庙,喃喃道:“这土地庙怎么就起火了……”
“大概是天干物燥吧!”甄洛无意多说。
妇人转回头看向甄洛,“你一个姑娘家,三更半夜在外面太危险,还是先跟我回家!”
甄洛愣了一下,她居然知道她是姑娘家……刚才,她还可以变了嗓音!
“您怎么知道……”
“昨儿白天我就看出来了,哪有一个大男人哭得如你那般的!”
甄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我们兄妹二人沦落至此,而且容貌也毁了,到底扮成男子还方便一些!”
“我理解!跟我回家吧!”
那妇人拉上甄洛的手时,甄洛只觉那只手十分暖和,而且这暖意直达她的心底,让她不由得迈步跟着妇人一起走。
走了足足有三刻钟,两人才回到妇人的家。
那妇人让她先坐下休息,而她则去厨房烧热水了。这院中静悄悄的,妇人的丈夫和孩子还在熟睡,而东边的天已经泛红了。
甄洛抬头,不期然对上一张鬼脸,吓得她从木凳上跌落,实打实的蹲到了地上。
“嘶……”甄洛捂住屁股,好像蹲到尾巴骨了,好疼!
“怎么了?”妇人听到了动静,头自厨房探了出来。
“没事,我只是没坐稳!”甄洛赶忙道。
“哦,你稍等一下,我给你煮碗面疙瘩!”
见妇人收回了目光,甄洛再次抬头,见那女鬼还飘在她眼前,正凸着一双白瞳打量着她。再次看到这张脸,甄洛虽然有了防备,仍不由得倒抽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