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栖筠面上一窘,反身拿剑挥舞了起来。顾栖筠剑法犀利,而且招招致命,很快就有四五个黑衣人倒地不起了。趁着他们包围圈有了缺口,顾栖筠也不恋战,拉着甄洛就往外跑。
而他的马就在外面,顾栖筠把甄洛扔到马上,自己也骑了上去,然后夹紧马肚子冲了出去。他这匹马乃是千里良驹,这几年南征北战一直为他所用,所以人和马默契十足,很快就把那群黑衣人给甩远了。
京郊有一片桃林,此时正是桃花盛开的时节,顾栖筠拎着甄洛的后脖领,把人给扔到了地上。甄洛被颠簸了一路,正难受得紧,又被人给扔到了地上,啃了一嘴泥土,一股怒火腾得就升了起来。
她爬起身,吐了两口嘴里的泥,看着依旧坐在马上,好似清风朗月一般的不沾尘埃的人,破口大骂:“你这个死混蛋!知不知道怜香惜玉啊!老娘没有被那些人杀死,倒差点被你摔死!”
“本王刚救了你!”顾栖筠眯眼道。
“你救了我……”甄洛气哼哼一声,“你救我是应该的!”
“为何?”
“你若见死不救,你对得起自己的良心吗?你对得起我的信任吗?你当得起河西王的称号吗?你……你救我是应该的!”
顾栖筠十分无语,这女人的一张嘴,简直天下所有的道理都是她的!
甄洛舒展了一下筋骨,见周身都是盛放的桃花,一朵朵一枝枝,如云如锦,繁茂而清丽。又有微风习过,吹散了心头的郁闷之气,吹来淡淡的花香。
甄洛心情大好,随手掐了一枝桃花,走到顾栖筠马前,举手递到他面前。
“送给你!”
顾栖筠怔了一下,不过还是接住了。
“人比花娇,小女子今日总算领教了!”甄洛娇笑道。
顾栖筠:“……”她在**本王!
甄洛转回身,又采了几枝桃花,嘴里小声念叨:“这几枝送给小轩子,他就不会骂我太狠了!”
“你日后还是不要太嚣张,不然小命难保!”顾栖筠冲甄洛说道。
甄洛转身,手中拿着几枝桃花,她脸上露出微笑,道:“多谢河西王今日搭救之恩!”
“原来你那张嘴也会说好话!”
“当然!”甄洛笑了笑,“你想不想听更好的话?”
“不想!”
“王爷救了我的命,小女子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了!您不是嫌我貌丑,嫌我不识字不会琴棋书画,乃是粗鄙之人么,那我就嫁给你,以王爷之才华来弥补我之浅薄!”
顾栖筠看着甄洛,用十分淡漠的声音回答道:“本王已有心上人,你还是另外找人祸害吧!”
说完,顾栖筠调转马头,朝桃林外而去。
甄洛撇撇嘴,“其实这个河西王,人还不错!”
一别经年,桃花依旧,人面却不相识!
承顺王府内,甄洛把手中的几枝桃花小心的插进了瓶中,然后抱起花瓶放到了书桌上,还特意往某人面前推了推。
“好看吗?”甄洛指着那桃花问。
此时承顺王正坐在书桌后面,他刚从尚书府回来,听了几句不好听的话,现在正一肚子怒火。
“你知不知道你今日闯了大祸!”韩暮轩怒吼一声。
甄洛自然知道,而且这尾巴不好收,还要劳烦承顺王以强权压制。
“你闻闻,这桃花可香了,我特意给你摘的!”甄洛掐了一朵桃花放到承顺王鼻子下。
“甄洛!”承顺王拍开甄洛的手,“你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连尚书府的亲都敢抢,仗着本王宠你,你就有恃无恐了?”
甄洛咬了咬下唇,“是啊,我就是仗着你宠我!”
“你!”
“小轩子!咱们俩不是好友吗?你宠我是应该的啊!”
“甄洛!”承顺王咬牙,“你明明知道本王对你是什么心思……”
“小轩子,你不是说过不逼我……”
承顺王点头,“好,咱们先不说这事!不过尚书府和安定侯府的事,你以后不能再插手了!”
“那可不行!所谓送佛送到西天,我不能半途而废啊!”
“李尚书是我承顺王府的人,你这次打得可是自家人!”
“什么自家人?我就知道他不是好人,他恶贯满盈,他害人无数!你是承顺王,就应该秉公持法,而不是助纣为虐!”
“甄洛!”承顺王皱紧眉头,“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
“反正黑是黑,白是白,你若颠倒黑白,我就不听你的!”说完,甄洛气冲冲往外走。
“你去哪儿?”
“我进宫去找皇上评理去!”
承顺王有些挫败,什么黑白分明,他只计较自己的利益得失。但因为甄洛,他已经主持过太多正义,他都快成包青天了!
因为有皇上的特赦,甄洛进出皇宫一向自由,可今日却被一个侍卫给拦下了。
“甄姑娘,皇上真的病了,太医正在给他诊治,太后下令皇上谁也不见,所以我们真的不能放您进宫!”那侍卫知道甄洛和皇上的关系,所以对她还是十分客气的。
“皇上病了?那本姑娘更应该进去看望皇上了!”甄洛说着要往里面闯,但见河西王自宫里走了出来。
两个人今日第三次见面,不可谓说没有缘分!
“你怎么在这里?”顾栖筠看着宫门口的女人颇为惊奇的问道,怎么在哪儿都能碰见她?
甄洛不理河西王,反而质问那侍卫,“你不是说皇上谁也不见,为什么他就能进宫面圣?”
“这……”那侍卫不知如何回答。
“本王并没有见到皇上!”顾栖筠说完,径直走出了宫门,朝着大街上走去了。
听了河西王这话,甄洛不禁皱了一下眉头,反身追着他去了。
“皇上真的病了?很严重吗?”
“本王刚才已经说了,并没有见到皇上,所以也不知道他的病情如何!”顾栖筠停**子对甄洛道,太后下了死令,不论是谁都不能打扰皇上休养,他虽然硬闯进宫,但到底没能进去皇上所在的承乾殿!
“可前两日,皇上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病了……”
听了甄洛这话,顾栖筠不由问道:“你和皇上很熟?”
甄洛点点头,“是啊,他是我小弟!”
“你是皇上的姐姐?”顾栖筠皱眉,他怎么不认识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或妹妹?
“哎呀!不是姐姐是老大!”
顾栖筠默然,敢拿皇上当小弟,这个女人果然够嚣张!
“奔波了一天,我都快饿死了,你请我吃饭吧!”甄洛冲顾栖筠说道。
“为什么?”顾栖筠觉得有点好笑。
“因为我没带钱!”
顾栖筠正想开口拒绝,宫门突然又开了,一辆马车自里面跑了出来。那马车疾行而过,略过顾栖筠身边,连停都未停,车上的人似乎根本没把这位赫赫有名的河西王放在眼中。
不过那马车经过的时候,顾栖筠能明显的感觉到一阵刺骨的凉意,而周围的空气也好像凝滞了一半,让人觉得呼吸都困难。
顾栖筠回头见甄洛双手抱头,眉头紧皱,似乎很痛苦的样子。
“你怎么了?”
“是煞气!”甄洛指向那马车,“不知那马车上有什么东西,反正那东西煞气很重!”
顾栖筠不禁注视着甄洛,她竟然也能感受到这股煞气!
“车上是什么人?”顾栖筠问。
“一年前,太后不知从哪儿请来的法师,自进京后,便一直住在宫中!”那马车走远了,甄洛才不觉得头疼了。
“法师?太后确实信佛……”
“不,他不是和尚!”
甄洛见顾栖筠满脸不解,于是笑道:“此事说来话长,你先请我吃饭吧!”
顾栖筠默然,这个女人的脸皮厚到他都不好意思拒绝了!
京城天香楼,二楼最东侧的包厢,顾栖筠已经有三年多未来了。
那掌柜的见到顾栖筠自是十分激动,两人寒暄了几句,那掌柜的怕打扰到顾栖筠,这才去厨房吩咐做菜了。
“原来这天香楼竟是河西王的地盘!”
顾栖筠俯身给甄洛倒了一杯茶,并推送到了她面前。
“那我以后来这地儿吃饭能不能走个后门?”
“姑娘觉得呢?”
“我们两个已经这么熟了,这事也好说,对不对?”
“我们俩算是第一天相识吧?”
“可咱们一天见了三次,这缘分不容易啊!”
顾栖筠但笑不语,记得上一次来的时候,颜若还在他身边,而如今却是物是人非了。甄洛见河西王又恢复淡漠的表情,不禁在心里嘀咕,这位河西王是不是真是冰块做成的。
很快各式精美的菜肴一一端了上来,甄洛脸上蒙纱,尝试着吃了几口,到底不痛快,索性就把面纱给摘了下来。
“王爷,您若看着我这张脸不舒服,那您就背过脸去,先别吃了!”甄洛啃着一根鸡腿冲顾栖筠说道。
顾栖筠默了一下,然后淡淡道:“你故意支开本王,一定是想独吞吧?”
甄洛听了这话,扑哧一笑笑了出来。虽然她心态好,但到底是女儿家,当着一个男人摘下面纱,还是有点小自卑的,不过河西王这句话让她的自卑立时跑远了。
“咦!虾饺!我最爱吃虾饺了!”甄洛看到远处那盘虾饺,两眼都放光了,完全不顾形象,直接连盘子一齐端到了自己面前。
见甄洛一口一个吃得十分欢实,顾栖筠眸色暗了一暗。
这女人跟颜若的口味都一样!不,这世上绝对没有这么相像的两个人!
只是颜若额头有一块红痣,这个女子却没有。而这个女子脸上有红斑,颜若却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