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人一鬼吵得热闹,可颜若却把注意力放到了湖面上,她能感觉到周遭充斥着一股凶煞之气,耳边也隐隐能听到飘忽哀嚎的声音,空洞而阴冷,透着一股子诡异。
颜若扒住围栏,努力往凉亭外探着身子。
原本皎洁的月亮突然被一片乌云给遮住了,夜色朦胧幽暗,也不知是寒风还是阴风呼啸而来。颜若瞪大眼睛仔细往对面看,隐约之间似有一个人影在桃林中,只是这人走路的姿势很怪异,脚上像是被人拽着,一步一步拖着往前走,走得十分吃力。
好一会儿,那东西才走出了桃林,竟真是个人,还是个女人!只是那女人穿着一身白色中衣,披头散发的,看不见面容,而且两肩膀提着,像是提线木偶一般,行动十分缓慢。
难不成是梦游?颜若这么想着,却看到那女人虽然走得慢,却一条直线朝湖里走去了。
“顾大,你快过来!”颜若回身冲顾栖筠大喊了一声。
待顾栖筠跑过来,也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颜若再看那女人已经走到湖边上了。而且最最重要的是,那女子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怎么回事?”顾栖筠问。
颜若摇头,“是不是梦游?”
因为顾栖筠靠近了,男鬼赶紧躲了老远。
“她不是梦游,她是被邪物附身了!”男鬼隔着老远冲颜若大喊,喊完之后,男鬼倏忽飘到了那女子的头顶。
“喂!小姑娘,别管遇到什么事想开点,没什么大不了的!”颜若对对岸大喊。
见那小女子没反应,颜若又喊道:“千万别跳,跳下去就真没救了!”
男鬼绕着那女子转了一圈,又在湖面上转了几圈,最后对颜若喊道:“湖里有鬼煞!”
颜若已经猜到了,可当务之急还是要阻止那小姑娘跳下去。正当她这么想的时候,那女子竟真的跳了下去,扑腾一声,溅起了大片的水花!
“哎呀!惨了!”颜若惊呼一声。
她这话音还没落,见顾栖筠一跃跳到了凉亭外面的石头上,正作势要往湖里跳。颜若心里一急,赶忙扑过去拽住了他的衣角。
“顾大,别跳!”
“没事!”顾栖筠拉开颜若的手,转身便跳了下去,然后朝着湖对面游了过去。
颜若看着顾栖筠的上半身在幽黑的湖水里上下起伏,总觉得下一秒他会被里面的鬼东西拖下去,然后再也浮不上来。
“顾大,你快回来,那是鬼煞,它会把你拖下去的!”颜若朝顾栖筠大喊。
顾栖筠心急救人,许是没有听到,许是听到了没有功夫回应。颜若看着他越游越远,最后一头朝水里面扎了下去。
“死鬼,你快下去看着他!”颜若冲霍啸大喊。
男鬼见颜若急的两眼都红了,看来这人真是她的心头好了。不过虽然他能理解颜若的心情,但还是要为自己说句话:“我不会游泳!”
“你怕淹死啊?”
男鬼捂住心口,“虽然我在你那里无关紧要……”
“我的意思是你是鬼,还怕再死一次吗?”
男鬼怔了一下,好像有道理啊!
“还不快去!”颜若低吼一声,“再啰嗦,信不信我撕了你!”
男鬼吓得赶忙一头栽进了水里,原来长得好看的女人,不一定温柔似水,还有可能是悍妇!
这个时候,颜若听到湖中那凄厉的哀嚎声变大了,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冤魂在一齐嚎叫。颜若抱紧肩膀,仔细盯着湖面,祈祷着顾栖筠能赶紧出来。
不多一会儿,湖面突然爆出一个水花,颜若远远地看到露出头来的人正是顾栖筠,而他胳膊上还勾着一个人,正是穿白色中衣的女子。
见他游向了对面,颜若四下逡巡了一遍,见不远处有一座小桥通向对岸,于是忙从那小桥上跑了过去。
颜若跑到湖边,顾栖筠也正好把那女子自湖里拉了上来。
那女子溺水,顾栖筠让她躺平,双手按压了老半天,总算逼的她吐出了几口水。只是人虽然救过来了,但依旧昏迷着,什么也问不了。
霍啸此时也自湖里飘了出来,不过他魂体白光暗淡,隐隐还有黑气,而且身子颤颤巍巍的,脸色更加惨白,显然被吓得不轻!
这湖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居然把一直鬼给吓成这样?
“这湖里淹死过不少人,里面有很多怨鬼,不过不知是何故,他们似被什么缚住了,竟不能离开湖底!”男鬼吸了几口阴气,这才缓了过来。
颜若点点头,打开荷包让男鬼先钻了进去。
“宋姑娘!宋姑娘,您在哪儿?”
“二姐!您别吓我啊!”
似乎有人在找这女子,颜若忙应了一声。
很快,一帮子人涌了过来。带头的是个穿浅绿长衫的小姑娘,看着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圆脸大眼睛,看到躺在地上的女子,急忙跑了过来。
在她身后跟着两个婆子,还有几个小丫鬟,她们每个人手上都拿着灯笼,把此间给照亮了。
“二姐!你怎么了?你醒醒啊?”那浅绿衫裙的女子见白衣女子躺在地上昏迷不醒急的都哭了。
颜若朝那溺水的女子看去,这时候她的头发已经被撩开露出了脸。女子长着一张瓜子脸,眉如远黛,玉貌娇艳含春色,虽然闭着眼睛,但仍可以看出她淡雅淑慧的气质。
“你们是什么人?对我姐姐做了什么?”那浅绿衫裙的女子叫不醒自己的姐姐,转而把矛头指向了颜若他们。也正是这个时候,她才看清眼前二人的面容。
女子长得十分明艳动人,本来她以为自己的二姐已经堪得倾国倾城,可这女子竟比她二姐还要好看几分。
再看这男子,一身宝蓝色长袍,虽然衣服都湿了,但翩然而立,玉树临风,那凛凛之威丝毫不因身上的狼狈有所损毁。
绿衫女子深深看了顾栖筠几眼,在他把目光投向她时,忙又躲了开,丝毫有些羞臊之意。
颜若可不吃哑巴亏,叉腰气愤道:“若不是我们刚才救了你姐姐,她现在已经淹死了!”
“我姐姐睡得好好地,为什么会来湖边?为什么会掉入湖里?”
“我们只是碰巧救了她,这些问题,你问我们,我们问谁去?”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在苏家这么久,我可没见过您二位!”绿衫女子皱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