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初一早上的这顿饭，伯府所有人都在寿喜堂陪老夫人一起用。
用过早饭后，又聚在厅子里吃茶说话。
那柳姨娘也不知说了什么，总算逗得老夫人笑了笑。谁都看得出来，虽是过节，但老夫人却不开心。往日伯府人多热闹，聚在一起这厅子里都占不下，而如今却寥寥这几个人，最最亲的儿子都没在跟前。
“老夫人，前些日子我回长公主府去看望爹娘，顺道给长公主请了安，她还向我问起您了呢！”柳姨娘坐在老夫人腿边道。
“哦？”老夫人动了动身子。
“她老人家说您自小跟在她身边教养，最是懂事，也最会讨她欢心！”
老夫人想起了小时候的事，不自觉的笑出了声，“她老人家一定不是这么说的，那个时候啊，我们几个孩子中，明明我是最淘气的，常惹她生气。”
“李昭容，瞧你跟个泥猴子似的，还不快去洗洗！”
“李昭容，我那盆兰花是不是被你祸害的，找你爹赔我兰花去！”
“李昭容，你是不是个姑娘家，居然还跟那些混小子打架！”
说起那些过去的事，老夫人脸上的乌云散开了，难得的露出了明朗的笑容。
柳姨娘怔了一下，忙笑道：“长公主就是这么说的，说您虽然淘气，但是所有这些孩子中最孝顺的！”
老夫人突然收敛了笑容，微微叹了一口气，“我已经好久没有去看她老人家了……”
柳姨娘只剩下干笑了，她本想说几句老夫人爱听的话讨她开心，不想说多错多！
“她老人家身子好吗？”老夫人看向柳姨娘问，
“还算硬朗！”柳姨娘松了一口气，还好老夫人没怀疑她。
“等开春了吧，我去看看她老人家。”
柳姨娘心思转了一转，笑道：“长公主殿下还看到倩姐儿了，夸这孩子长得灵秀，还问我是否给倩儿许配了人家！”
老夫人朝下面看了一眼，“可不是呢，咱家剩下这三朵花也到年纪了。”
“前两天大姑娘来了……”柳姨娘顿了一下，见老夫人脸色没变，这才继续说道：“听说她想让二姑娘进宁国公府陪她？”
老夫人睨了颜若一眼，“这事儿作罢了！”
“这可是好事啊！”柳姨娘急道，许是察觉到自己有些失态，她又婉转解释道：“听说国公夫人是个刻薄的，想大姑娘一人在婆家，定是不容易。如今又有了身孕，更需要身边有个亲近的人能帮扶一下。”
柳姨娘这话一出，老夫人不搭话，而大夫人却听到了心里。
“倾儿也与我说过，她如今有孕，身子不方便，怕就怕姑爷……空房难守！可怜倾儿这孩子，竟是想出了这么一招，心里不定多难受呢！”大夫人说着开始抹起泪。
颜若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让小小给倒了一碗热茶，得了好戏又要开场了。
“月儿，你当是帮你大姐姐……”大夫人看向苏皓月。
苏皓月干咳一声，“如今倒也不是我不愿意，而是大姐姐改变主意了吧！”
那苏皓倾被颜若一句‘取而代之’吓的不轻，回头又挨了她一句‘恶心’的话，面子丢了一地，臊红着脸走了。
大夫人轻哼了一声，大姑娘临走的时候倒是真跟她说了，说苏皓月她是不敢招惹了。
“哎哟！二姑娘就是想不开，怎么着那也是宁国公府啊，而且姑爷也是一表人才，如今更是三皇子的得力干将。”柳姨娘惋惜道。
老夫人仍旧不说话，低头品着碗中的茶。
“我是这么想的，若二姑娘不愿意，不若让倩姐儿进国公府帮大姑娘？”柳姨娘悄悄瞄了一眼老夫人小心说道。
大夫人这时候才听出了柳姨娘的目的，她为自己刚才说了那么多话而后悔。
“你不嫌倩儿进去做妾室？”老夫人看向柳姨娘问。
柳姨娘笑了笑，“倩儿毕竟是伯府的姑娘，而且得老夫人和大老爷宠爱，做个妾室确实委屈她了……”
“所以呢？”老夫人又问。
“老夫人您可以跟长公主讨个面子，让她给倩儿一个体面或者给宁国公府下句话。不过大姑娘是正室，倩儿是妹妹自然比她身份低一些，也不要说什么正室偏房了，姐妹俩一起伺候好姑爷就是了。”
“你你……”大夫人周氏一下子气得舌头都打结了，“你竟敢打主意动我倾儿脚下的一亩三分地！”
什么不分正室和偏房，那她的意思岂不是要倾儿和苏皓倩这个庶女平起平坐！
“老夫人，您不能……”
老夫人摆手，让大夫人不要说话。她转头看向柳姨娘，淡淡道：“老婆子我没那体面也舍不下脸，若你有本事，就去向长公主开口吧！”
“这……”柳姨娘干笑一声，虽说她是从长公主府出来的，但奴才就是奴才，她还是有这个自知之明的！
“你也别打这些歪主意了，月儿知进退，明事理，我才许倾儿提一提。若她说的是倩儿，连提我都不会让她提！”
柳姨娘有些不高兴，“倩儿比二姑娘差哪儿了？”
“她心思不纯，爱钻营取巧，跟你的教导脱不开关系！”老夫人冷声道。
“祖母，我哪有！”苏皓倩本坐在一旁吃茶，听老夫人这般贬低自己，忍不住搭了一句话。
老夫人睨了苏皓倩一眼，“那我问你，你可愿意进国公府伺候大姑爷？”
苏皓倩想了一下，“倩儿愿意为大姐姐分忧，一定伺候好姐夫，不让他找外面的野女人！”
颜若忍不住都想鼓掌了，大夫人长出一口气，似乎悬着的心也放下了，就连柳姨娘都捂住了脸。
“不知羞，不害臊！”老夫人冷哼一声，“罚你禁足一个月，抄一千遍女德！”
“祖母，我……”苏皓倩实在委屈，她也没觉得自己说错了什么啊？
柳姨娘赶忙制止苏皓倩再说下去，“老夫人，倩儿的婚事……”
“你很着急？”
柳姨娘勉强一笑，“听说您打算带咱们全家人回豫州老家……”
在京城议亲和在豫州老家议亲，所议之夫家，根本就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所以，柳姨娘才打起了宁国公府的主意，让自己的女儿做妾，她委实不愿意，但更不愿女儿回老家嫁个小门小户！
“你消息倒是灵通！”老夫人叹了口气，“既然你说出口了，那我也只能承认了。”
这一下不光柳姨娘，其他人同样震惊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