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皓博就在不远处等着,一直等颜若走到他身边。
“我怎么觉得这么对不起顾尚书呢?”
颜若眉头一挑,“这话是什么意思?”
苏皓博望着顾栖筠远去的背影,长长叹了一口气,“你看你肚子里没半点墨水,脾气还不好,三从四德全不懂,还经常惹事,一惹就是天大的祸事!全身上下没一处优点,也就长得好看一点,总觉得顾尚书这颗明珠会被你给玷污了!”
颜若上去踢了苏皓博一脚,“老娘瞧上他,那是他的福气!”
“是,幸亏我没这福气!”
颜若冷哼一声,“你是老娘的亲儿子,福气也不小!”
一提这个,苏皓博脸都皱巴了,他怎么把这茬给忘了。刚才对顾尚书只是以男人的角度加以同情,却忘了他自己还水深火热着呢!
“行了,乾坤观也清理了,妙云庵也干净了,你跟我回伯府吧!”
颜若听了这话,眼中却闪过一抹复杂的表情来。其实虽然老夫人要她在妙云庵收心养性,还规定等她发话了才能回去,但奈何她脸皮厚,只要想回去无非就是受一番冷嘲热讽罢了!
可现在,她却是真的不想回去!
“是啊,这样我就能安安心心在妙云庵吃斋念佛了!”
“你还要在妙云庵留居?”苏皓博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说什么吃斋念佛,谁夜夜做梦啃猪蹄?谁一听佛经就睡觉?还有,马上就进腊月了,转眼就是春节……”
“反正我不回去!”说完,颜若也不解释,转身往山上走。
其实妙云庵清清静静的挺好!
正如苏皓博说的,自他清理过以后,妙云庵实在清净,连树上的鸟大清早的都不出来啼叫了,颜若一觉睡到自然醒。
妙云庵新换了主持,也是荣仪师太的弟子,之前一直在后院管理菜园子。这个静闲师太十分和气,对谁都笑容满面,而且因为刚接手妙云庵,有些手忙脚乱,所以也顾不上颜若。
颜若自然乐得清闲,每日里就吃吃睡睡的,一颗心闲的都管起鸟来了。
昨夜又下了一场雪,颜若睡到日上三竿才起身,到院子里溜达了一圈,发现树下竟然有一只死鸟。
她蹲着瞅了一会儿,又仰头绕着那棵树转了几圈。
“这小笨鸟也不知是冻死的,还是被其他同伴给推下来的,不知有冤情否?”
也不知自杀的鸟能不能化成生魂,鸟的生魂能不能给她吃……
“你在那儿发什么愣呢?”
听得这声,颜若转头朝院门口看去,只见刘文宣满面带笑盈盈走了来。
“你怎的又回来了?”颜若迎了过去。
“家里太闹腾了,我想找处清净的地儿,寻思来寻思去也就这妙云庵。不过幸亏你还在,不然我一个人就太无聊了!”
因着之前那把火,刘文宣先前住的院子已经烧毁了,索性她就搬到了颜若这里,一个东厢房一个西厢房。
简单用过午膳后,二人在院中石桌前坐着喝茶。
“今日午膳三个素菜一个汤。”说着,颜若摇了摇头。
“素菜很绿,汤很清,馒头能酸掉牙!”刘文宣接了一句。
“可恨那一碗白米饭,居然是昨天剩下的!”
两人对视一眼,皆是满腹心酸。
“我昨儿个看到后院一树梅花开得正好!”颜若探过头来对刘文宣小声说道。
“梅花?”
“可做梅花糕!”颜若挤了挤眼。
“可我不会……”
“我教你!”
暮色将晚,负责照看那棵梅花的小尼姑来到后院,看到已经秃了的梅花树,当下就晕了过去。
静闲师太带着一帮子小尼姑追踪凶手,最后追到了厨房。
推开门一看,颜若两人忙活了一下午的梅花糕刚出锅。
“咦,师太,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快来尝一尝我们俩的手艺!”颜若极为热情的夹了一块梅花糕要往静闲师太嘴里喂。
那静闲师太脸色一变,赶忙退后一步,闭眼双手合十,口中默念阿弥陀佛。其他的小尼姑也学着静闲师太的样子,嘴里叽里呱啦的也不知念着什么。
“怎么了?”颜若眨眨眼,她也没杀生,至于这般?
“我妙云庵数十年前建于这深山人烟寥寂处,为的便是这颗坐佛梅花。”静闲师太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一些。
“坐佛梅花?”刘文宣脸上带着疑惑。
“传闻一位大道佛修者曾来到这深山中,因此处灵气充盈,而盘坐修习佛法。哪知这一坐便是上千年,这位佛修终于参悟,坐身成佛,而留下的法身则幻化成一颗梅花树。这株梅花树的树身形似一尊坐佛,便就是当年那位佛修者留下的法身幻化而来!”静闲师太身后的一个小尼姑解释道。
颜若和刘文宣了然,所以呢?
“每年坐佛梅树开花,我们便每日清晨剪下花枝供奉到佛像前,年年如此,这已是我妙云庵多年的成例。我妙云庵地处深山,香火稀落,可以说我们对佛祖所有的敬意就表现在每年这个时候!”静闲师太说着有点激动,忙又闭眼默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这才把心中的怒气给平息下去了。
颜若脸上露出尴尬的笑,“那不然,我们拿梅花糕供奉佛祖,这样可好?”
二人吸着口水,眼睁睁看着那些小尼姑们把一整锅的梅花糕都拿走了。
“刚才做梅花糕的时候,我也没沐浴净身……”刘文宣有些愧疚道。
“我也没洗手,中间还有如厕……”颜若呆呆道。
刘文宣转头看向颜若:“是吗?那还是孝敬佛祖吧!”
继把坐佛梅花给薅秃以后,二人安分了两日。但也就仅仅两日,第三天下了一天的雪,直到傍晚才停了,地面上雪积得厚厚的。
二人闲不住,决定堆个雪人。
因为院子里丫鬟们走来走去的,雪已经被踩实了,她二人决定出去找一块空旷的地方。后院厨房前的那块空地不错,二人一起堆了个高高大大的雪人。
她俩还觉得挺得意,在雪人的身上留下了自己的姓名。
第二日一早,她二人被扒了起来。
“储藏白菜的地窖塌了?”颜若揉着眼睛,“关我什么事啊?”
小小一边给颜若捣腾头发一边气道:“您昨夜可堆了个雪人?”
“是啊?”
“正好堆人家地窖入口盖的石板上了,结果雪人太沉把石板压塌,呼呼的冷风往里面灌,经过这么一夜,白菜都冻成冰块了!”
颜若点点头,不过她倒不觉得有多麻烦:“把白菜放到暖和的地方,化了冰不就能吃了!”
小小叹了口气:“夫人,您是聪明,但别人也不傻。若照您说的,人家还修地窖干什么?总之夫人您这次闯祸可不小,把人家一冬天的口粮给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