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悦则爷爷的悲恸尽管让李昊有些侧目，但却难以真正引起他的兴趣，毕竟这只是他们的私事。

看了眼周围不断惨叫的村民，李昊眉头一紧，叹口气，“吴家二叔，你将祭祀用的大锅架起来。”

吴悦则二叔经过一路的恢复，已经可以自行动作，听到李昊的话，虽有些疑惑，但还是慢慢的架起了锅，向李昊投去了询问的眼神。

“世外村的村民们，你们如何待我，心知肚明，如今我舍身救你等，你们的良心会痛吗……呵呵，我相信……你们会。”李昊转身看着村民们，此时的他们早已在疫病的折磨下，没有了声音，一片死寂，但混浊的眼睛中偶尔还会闪过一丝对于死亡的恐惧。

“刀。”李昊右拳成爪，一股莫名力量产生，长刀破空入手。

“呵呵，宁可天下人负我，我也不负天下人，我可真是……可真是可怜呢，哈哈。”李昊仰天长叹，声音悲切，双目流下泪水，此刻，他想起了雪儿，想起了大白，此刻，他不知自己如此做是否值得，但潜意识驱使着他必须这么做，否则他将……一生难安。

“李昊，你要干什么？”吴悦则感觉到李昊的状态有些不对，踉跄的翻起身，没站稳，又倒了下去，但泪水已经在眼中打转，他明白，在自己心里早已将李昊作为自己最重要的，唯一的朋友。

“该走了，还不知道我的身世呢？哎。”大刀一竖，一个刀花，李昊胸前溅起一阵鲜艳的血红，刀花和血花交织，好像李昊的人生，虽短暂却也灿烂，同样也脆弱，已经到了谢幕之时。

轰然一声，身体狠狠的倒在了地上，大地不甘的发出闷哼，将李昊的身体尽力反弹几次，才算落稳。

生命在快速褪色，没一会，李昊已经毫无生色，灰白的皮肤，灰白的眼珠，李昊努力的露出笑容，他仿佛看到了泪奔向自己的吴悦则还有其他人，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母亲，是的，此刻她是那么清晰。

“母亲，是你来接我了，哈哈，还有二牛，战城，还有老师，这是……这是雪儿，你……也来了。”

李昊不甘的想抬起头，再看一眼雪儿，但终究被死亡压制，难以抬起一点点。

“嘿嘿，雪儿，我好喜欢你……咳咳。”李昊仿佛使完可所有的力气，嘴角咳出两道鲜血，终于没了意识，有后悔，有不甘，为什么在这一刻恢复记忆，为什么在这一刻才让自己记起母亲，记起朋友，还有自己的职责，为什么直到此时自己才敢于说出自己对雪儿的爱意。

但这一切已经结束，再纠缠，于事无补。

李昊死了，但生活却是仍在继续，在吴悦则爷爷的指挥下，老吴家炖了李昊的心脏，并分食给众人，获得了全部村民的爱戴，并被推举坐上了村长之位，村子全部处于一片死里逃生的兴奋之中，唯有吴悦则。

一处土包前，新翻的腥土，零散的野草根掺杂其中，要不是一个少年跪于之前，不断哭泣，谁又能知道这会是一座新坟。

少年正是吴悦则，李昊自杀后，吴悦则在母亲和家人的逼迫下服食了李昊心脏，身体恢复后，悲恸的他，每天的工作便是哭坟，而这坟属于李昊。

吴悦则泪水流下却是没有声音，一切显得异常静谧。

“李昊，你时常问我服不服？那时我不知道，现在我真的服了，你的胸怀确实无人可及。你说过永恒之森是你的，但我觉得永恒之森并配不上你，或许整个天空，整个大地才能够称托你的胸怀。”吴悦则低下头，目光闪动，泪水渐渐溢出，却不知此时的地下正发生着惊世骇俗的变化。

李昊此时正处于一个奇妙的状态。

假如吴悦则能够洞穿地下，就会发现此刻的李昊正散发着莹莹光辉，一种难以言喻的奇妙气息充斥着李昊，李昊的脸色也在不断变化，之前身上，随意包裹的麻布消失不见，光着身子犹如初生，四周的泥土如岩浆一般流向周遭，好像在恐惧李昊身边的光芒。

良久，光芒中的李昊终于有了动静。

“好舒服。”

李昊呻吟一声，眼睛慢慢睁开，同时大量的信息如同百川汇海一般流向李昊，他终于明白了之前发生的一切真相。

“原来这就是试炼，这空间发生的种种，尽皆试炼，可笑自己还在费力寻找试炼的开启方法，……呵呵。”李昊摇摇头，苦笑一声，随即脸色却是阴沉了下来，“哎，没想到终究还没有救的了他们，真是……可惜了。”

此时李昊知道这个试炼中所遇之事，所遇之人尽是规则圆球创造而来，皆是虚幻，如今他完美通过试炼，待他脱离空间，也就是整个空间幻灭之时。

“要不要去看看吴悦则呢？”李昊开启天眼，看见趴在自己坟上的吴悦则，神情一动，有些犹豫，思考着要不要去看看吴悦则，良久，他才叹口气，摇着头喃喃道：“人各有命，试炼空间发生的一切尽皆雾里看花，到破灭时便会破灭，自己告知吴悦则真相只会令他多生烦恼，这又何必呢？”

李昊下定决心，便不再去看吴悦则，至于其他人，更是难令李昊留念，身形一闪，无声无息的消失在了坟墓之中。

再次出现，已经是试炼空间入口处，当然一起伴随他而出的还有一个水晶球，正是规则圆球，可就在李昊现身的一刹那，圆球光辉一亮随后猛地收缩，最后彻底消失。

“哎，空间还是崩塌了。”李昊黑着脸，神色有些不自然，尽管早有预料，可当感受着试炼空间轰然崩塌之时，仍是有些难过。

李昊难过之时，却不知道一个少年望着自己的坟墓笑了，“李昊，你果然没死，我就知道会是这样，呵呵。”

少年正是吴悦则，空间崩塌的瞬间他就明白了众人存在的意义，不同于其他人的惶恐，尖叫，他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和安慰，因为他知道自己这短暂一生唯一的朋友死里逃生，离开了这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