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抟看了看卢瑟，又看了看兰萍，吃吃一笑：“这小子可不是我的晚辈，他是房东，我只是借助在他这的。这年岁，有房子的和没房子的完全是两个等级，我可不敢得罪于他。”

他如此说完，还意犹未尽，末了又补充道：“方才没有看清，其实我也想再看一遍的。”

“你……你……我便是自爆元神，也不会受你二人如此羞辱！”兰萍面对这老流氓，当真是无计可施。

“你还没有弄清楚情况，在这里，没有我的允许，你想自爆都不可能。”卢瑟冷冷地道：“我要知道有关通天塔和通天印迹的所有秘密，如果你自觉的话，我便不使用手段。”

“我来和她说，我来和她说！”陈抟嘿嘿笑着道：“小子，你先让让，我来和她说！”

卢瑟看了看他，二人交换了一个眼色，卢瑟便背着手踱向通天塔，将他们留在一处。过了会儿，他感觉有异，回头一看，却发觉蓝采衣跟了过来。

“他们不让我听……”蓝采衣如今对他当真是畏惧无比，毕竟连蓝采衣心中神通广大的兰萍，如今都成了通天幻境中的囚徒。

“这里的情形似乎又有变化了。”卢瑟淡淡地道。

自从他聚全五灵之后，通天幻境的变化就极大，不仅仅表现在面积的扩大上。比如说，这里的灵气比之以往要更为强烈，而且更重要的是，这里竟然还出现了刮风和下雨的天气。卢瑟此次来时，通天幻境之中便下着丝丝细雨，仿佛是南方的春季一般。

这些细雨使得环绕着若木的各种植物生长得更为茂盛，徜徉于其间，可以嗅得到它们的芳香。

穿过这些植物，卢瑟便来到了通天塔下，那五色神石化成的小山，将通天塔托了起来，仰望着它，可以看到塔顶光华流转，宛若焰火一般绚烂。在塔尖之端，一道七彩的光柱从天而降，源源不断的灵力随之降落。

“这段时间，这种光更强了，陈前辈说，这是因为你在外边做了好大的事业的缘故。”

蓝采衣将这段时间来的变化一一说与卢瑟听，卢瑟细细一算，就是从他回到大原收伏大宗盟会盟的那一天开始，通天幻境又进行了新一轮变化。

“太虚熵火球那边似乎有些不同。”蓝采衣最后补充道。

卢瑟闻言绕到塔后，便看到太虚熵火球，原本滚圆的太虚熵火球，如今却成了椭圆形，虽然还只是微微有些椭圆，不过已经明显与之前有所不同。卢瑟皱了一下眉，也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他用神念探去，那太虚熵火球并没有什么不正常的异样，反而明显可以感觉到它的火灵气息比此前任何时候都要旺盛。

“前辈有什么评价么？”卢瑟问道。

“陈前辈什么都没说，我估计他也不明白究竟出了什么事情。”

卢瑟便不再问了，他回到通天塔下，通天塔原本古朴破旧的外壳，如今已经是焕然一新。他心中微微有些激动，如果陈抟能说服兰萍的话，或许自己就可以揭开这通天塔的秘密，进入到这座通天塔之中了。

他向陈抟那边望了一眼，通天幻境是属于他的，如果他愿意，当然可以听到陈抟在和兰萍说什么，不过他没有这样做，陈抟信任他，他也应该对得起这种信任才是。

又过了好一会儿，陈抟的神念传了过来：“可以了，小子，来吧！”

陈抟是怎么说服兰萍的，卢瑟并不在意，飞快地来到他二人所在之地后，兰萍看他的目光依然不善。三人席地坐下，陈抟咳了一声：“小子，兰萍愿意与你合作……”

“不是合作，是必需服从。”卢瑟皱了一下眉。

“差不多啦，小子你也给人家留点面子，毕竟是三千年的老太婆……呃，老辈了。”陈抟看到兰萍就要发作，立刻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稍安勿躁。

“并非我不给她留面子，我只是打消她的最后一丝幻想。”卢瑟道：“若是她以为还有什么资格同我讨价还价，那难免会有卷土重来的心思——这是为她好，我不希望真的让前辈你的老友形神俱灭！”

“你已经险些让我形神俱灭！”听他这样说，兰萍再也按捺不住大叫道。

“这是惩罚，东皇宗两位真阶造成十余万人死伤，被我废去大半修为放逐新原为普通人效力百年。”卢瑟平静地道：“你只是毁去肉身，削去三分之一的元神，却放到通天幻境之中，和他们比，你简直是来度假！”

陈抟说动兰萍的一个重要理由便在这里，对于他们这种修为的修行者来说，肉体虽然重要，却还不是一切，在这通天幻境之中，他们的元神可以照样修炼，修炼的速度甚至比起在上品修行星球要快，而且陈抟甚至还有重朔肉身的秘法，等到他们修为到了一定程度之后，便可以再重朔肉身。

因此，卢瑟说她是来“度假”，让兰萍哑口无言。

“你经营万香殿多年，仅这十年，因为万香殿诸多恶行而造成多少恶果，比如说，在当初吴越国乌州，万香殿为了抢夺宝物，竟然将饕餮从封印中放了出来，致使乌州十余万人遇难，至今饕餮尚不知潜伏于何处，仅此一罪，便足以让我灭了你们万香殿上下！”卢瑟又冷笑道：“我们这些后世修行者不知道饕餮被封印之处，你还不知道么？”

“咳……这个，小子，乌州之事，她确实不知道，在与饕餮大战之前，她便飞空而去，大战过后两百余年才回来，那一战中大原修行者几乎凋零殆尽，剩余者也对封印之地噤口不言，原是怕有人起了恶念将饕餮放出，随着老一代修行者逝去，此事再无人知晓，却被她的门下无意中找了出来……”陈抟听得这个，干笑了一声道：“不知者不怪，不知者不怪！”

“不知也只能减轻她阖门之罪，却不能免罪。”卢瑟道：“兰萍，你还有何话可说？”

“你既是如此想，那我也不多言，你休想从我这得到一个字。”兰萍凛然道：“我门下弟子服侍我多年，所作所为，即使出于她们私心，却总是我支持的，她们有什么罪，全算在我头上好了！”

这女子虽然草菅人命，却有几分豪气，听得她将自己门下的责任全部担了起来，卢瑟倒是微微一怔。但也只是一怔罢了，然后他便冷笑：“你以为你担得起么？待我出去之后，她们便……”

“且慢且慢。”陈抟见二人又要谈僵，忙插了进来：“你们都别说了，我来说吧。”

他的面子，卢瑟还是要给的，因此卢瑟点了点头。

“万香殿这许多年来，自然是罪孽深重，百死莫赎。”陈抟说这话时专门看了兰萍一眼，见她还要反驳，忙使了个眼色：“不过呢，正因为百死莫赎，所以便是杀光她们也没有什么益处，如今大原星又面临绝境，不如让她们戴罪立功如何？”

卢瑟心中一动，陈抟说的戴罪立功什么的全是没有意义的，但他确实需要大量的修行者来为他的计划出力。万香殿隐藏于大原修行界背后多年，实力比那些大宗门还要大得多，在未来建造空中之城时，她们可以派上极大用场。

而且，有这千余圣阶修行者听命行事，对于制衡各大宗门，也极有帮助。无论是在大天倾来临后的漫长虚空飞行之中，还是在新星等行星的开拓之上，这些人都胡够派上用场。

“所以，依我之见，你可以象是放逐东皇岛之人一样放逐万香殿诸人……”陈抟见他模样，便知道他已经心动，便又道。

卢瑟摇了摇头，伸出一根指头：“十五年，万香殿上下，要供我驱使十五年，我要尽可能帮助普通人度过大天倾的危机，她们能帮上忙，那便算将功折罪！”

经过这五年的突变期，万香殿上下有圣阶以上修行者千余人，若是这些人全都听卢瑟所用，那么卢瑟至少可以多建十座以上的太空之城，以每座容纳十万人的极限为例，大约可以搬迁百万人——或许还不足以弥补这二百年来她们隐在幕后的罪恶，却总是多救出了百万人。

“十五年之后呢？”兰萍涩声问道。

“十五年之后，我便在我的修行星球中择一颗将她们安置下去，只要她们听我号令！”卢瑟道。

这个结果，双方都算满意，兰萍总算是维护住了自己的徒子徒孙，而卢瑟则得到一大批的人力。只要兰萍在，相信万香殿的诸女修不敢阳奉阴违。

“既然这小子如此宽大，兰萍，你也识相一些，将通天塔的秘密说出来吧，说实在的，我老人家也等不及想知道了。在这里住了都有一十几年了，却还对自己的住处一无所知啊。”陈抟挤着眼睛道。

这老儿穿针引线之下，卢瑟与兰萍算是达成了协议，现在，轮到兰萍拿出诚意了。她的最大诚意，就是有关通天塔的秘密。

兰萍冷冷扫视卢瑟，面上冷笑之色极为明显：“你既然知道通天印，知道天选者，为何会不知道通天塔的用处，象你这样，当真是暴殄天物！”

对于她在口头上占的便宜，卢瑟并不置可否，只是专心地听她说，通天塔的秘密，总算可以解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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