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正说着,耳边传来哼哼难受的声音。
蜷缩成一团的那人低声地说着什么,似乎是疼的受不了了。
云朵朵四下看了看确认没有人以后,她蹲了下来。
“阿香姑姑,你去回春堂叫人,我在这里先给她简单处理一下伤口。”
“好。”阿香点点头,快步往回春堂走。
“我能帮你医治,你还能走吗?”云朵朵轻声问道。
那人依旧瑟缩着身子躺在墙角,没有动。
“你看看我,我不会伤害你的,再迟一会儿,伤口感染了就不好处理了。”
那人缓慢地挪开手,睁开眼睛看她,在她眼前的是一位皮肤白皙,面容姣好,身穿锦服的女子。
“我是不是快死了?”
她的眼神惶恐,但又带着解脱似的淡然。
“没死,可是再等一会儿,可就不一定了。”
沉默了半晌,又愣了愣,随后她的目光闪了闪,哀求着云朵朵,声音微弱:“贵人,求您救救我……”
她还有家人,还有母亲和父亲,若是她死了,他们可该怎么办呢?
她还不想死!
“你要配合我。”
云朵朵从她的眼中看到了求生的欲望。
这巷子里面没有什么人,云朵朵拿出帕子将擦了擦她额头上的冷汗。
“你叫什么名字?”
“萍儿。”
“萍儿……”云朵朵听着这名字感觉有些熟悉,但是一时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过。
将她身上的脏东西都清理干净之后,回春堂的人也赶到了。
阿香、红花还有两个学徒一起将人抬了起来,快步回了医馆。
云朵朵注意到,红花见到地上躺着的人的时候,脸色大变,身子也跟着止不住的颤抖。
“红花,你还好吗?”
红花猛地抬头,瞪大了眼睛,冲着云朵朵点了点头。
云朵朵也顾不得红花,她得赶紧给人治伤。
“快,准备刀具和止血的药粉。”
“这里有我在就行了,你们都出去吧。”云朵朵说完,屋子里面挤着的学徒都走了出去。
萍儿原本细嫩白皙的皮肤上布满了血痕,背上和腿上有鞭痕、有烫伤还有似乎是被指甲划伤的细细的伤痕。
她的身材十分瘦弱,肚皮包裹着骨头,每次呼吸的时候能看到根根分明的肋骨。
云朵朵发现她的身上除了今天的新伤,还有旧伤,她的右腿上,有一小块肉已经开始腐烂。“有些腐肉得剜掉。”
云朵朵从药箱里面拿出注射器,给她打了一针麻醉,随后用消过毒的刀具将腐肉剜掉。
麻醉已经起了效果,萍儿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只是,眼角有泪水无声的滑落。
处理完伤口,云朵朵已经大汗淋漓,她低头看着萍儿,忽然觉得,这面容很是眼熟。
“咦,这人怎么看着这么眼熟……”
“这是,在五塔寺遇到的那位老妇人的女儿?!”
云朵朵眼神复杂地看着他,这是被什么人打了,下手这么重?
这是把人往死里折磨啊!
“多谢贵人救命之恩。”萍儿哑着嗓子说道。
云朵朵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示意她不要说话,“你睡一会儿吧。”
等麻醉的药效过了,她的身上会很疼的。
“等药劲儿过了之后,可能会更疼,你要忍一忍。”
“若是睡着了,就不会感觉到疼了。”
看着萍儿渐渐地闭上了眼睛,云朵朵出去找阿香。
“阿香姑姑!”
“阿香姑姑,你看看萍儿,是不是就是上次我们在五塔寺,遇到的那个老妇人的女儿?”
金堇之平定江宁叛乱的时候,云朵朵带人去五塔寺祈福,就是在那里的客栈,遇到了丢了女儿的老妇人。
阿香微微一愣,她走进去,低头仔细地看了看,“嗯,确实是像。”
“上次,我们在客栈里面见到的那个寻女儿的老妇人,画像上她女儿就差不多是这个样子。”
“年纪,也对的上。”
“嗯,我瞧着也像,小颖!”
云朵朵从里屋走出来,“小颖,你派人去一趟五塔寺山下的客栈,让那位丢了女儿的老妇人来一趟回春堂。”
上次分别之后,云朵朵便让人在各处张贴了寻人启事,让那妇人在客栈等着,想必,这些日子,那老妇人还没走。
“盛姨,我和阿香姑姑还有事情,就不留在回春堂了。”
“萍儿,就交给你们了,药我就放在桌子上,每天饭后给她吃三次,两天换一次纱布。”
盛姨点点头:“小东家放心,里头那丫头就交给我们。”
“哎,这都是谁干的,真是造孽啊!”
盛姨叹了口气,回想起几年前,红花刚来的时候,也是这副模样。
……
处理完回春堂的事情,云朵朵便拎着药材包,继续和阿香往锦绣丝行走。
到了锦绣丝行,廖子婠正在指挥着丝行里面的伙计,在角落里放上冰块。
“子婠姐!”
“丝行里面,还真是凉快!”
廖子婠听到门口的喊声,一见到是云朵朵,笑眯眯地快走几步相迎:“你来的正好,这是盛泽刚到的衣料,你摸摸,顺滑又凉爽。”
“最适合做夏天的衣裳!”
“我还琢磨着你什么时候来,赶紧给你做几身衣裳,最近可真是太热了!”
云朵朵摸了摸桌子上的布料,还有架子上挂着的成衣,果然,手感冰凉顺滑,摸上去很是舒服。
“好,那就还是按照之前的尺寸,做五套男装,五套女装!”
“这料子已经做好了一些成衣,改改尺寸,一会儿你就能拿回去穿。”
“那可太好了!多谢子婠姐!”
廖子婠吩咐绣娘去裁剪衣裳,她拉着云朵朵往楼上走。
“哦,对了,这是给你的,美容养颜的药材,你煲汤用。”
云朵朵将手里的药材包递给廖子婠,廖子婠十分高兴地接过,口中道谢不止。
“子婠姐方才说,这衣料是盛泽刚到的,你是刚从盛泽回来?”
廖子婠点点头,“是,这样的料子,京城没有,只有盛泽、扬州一带才有。”
“哎,我和你说,前阵子,我回盛泽看衣料,碰到一件怪事儿。”廖子婠忽而变了神色,低头在云朵朵的耳边轻声说着。
“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