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杀年猪
翌日凌晨,徐清便起了床,只为一件事,和大家一起吃杀猪饭。
来到地坪上,只见众家丁婢女已经在那里翘首以盼了,见徐清来了,让出一条道来。
旭日东升,霞红万丈,此时倪百老头高呼一声,众婢女都是转过身去,有的则远远离开。杀猪之时,妇女儿童都要“避煞”。
这是杀年猪,可杀年猪不能说“杀”,而要说“出栏”。地坪旁边一阵猪蹄响声,一群大肥猪摇摇晃晃甩着肥大的屁股。这些猪刚刚吃过了一次上路饭,此时正是排遗之时,边走边拉米田共,完全不知已经死到临头,一时间地坪里出现一堆堆黑球。这上路饭既是一种人道,也是让猪把隔夜的粪便清理干净,好收拾肠子。
猪在哪里吭哧吭哧打量着周围一切,这里拱一拱,那里闻一闻。一众围着的家丁也是打量着面前这十头肥猪,指指点点议论着什么。
“今年这一栏猪可肥呢,哈哈,”一个家丁感慨道,另一个接着他的话,憧憬道:“等下煮一锅红烧肉,非得多吃几块润喉咙不可……”
前一个立马笑骂道:“你小子,平日里没见你吃得肉少啊?怎么这么馋?”
那后一个立马回到:“切,那些腊肉,哪里比得上刚杀的鲜肉?”
另一群人,有人奇怪地道:“这猪肥得,比去年的还肥,我长这么大,也就这两年见过,”
一个年纪稍大的家丁到:“哎呦喂,这还不是咱咱们老爷的功劳嘛,别的地方的猪,不还是那么指甲大?”
他刚说完,立即有人笑着讽道:“我说你就少拍马匹了,咱们老爷又不在跟前。”
有人附和道:“这位兄弟说得对,这日子过得好却是多亏了咱们老爷,可这猪长得肥再加在咱们老爷身上,可就不好了。咱们老爷听了,说不定还要不高兴呢。”
年纪稍大那人一听,心里回味了一下自己的话:老爷啊,今年的猪长得肥,多亏了您啊。多亏了你,是借你的种,还是说老爷养猪的?果然不好听,不过他也不示弱,强说道:“那你说说,是什么原因……”
那人听了,一副我还不知道的脸色,笑了一下道:“嘿,告诉你吧,这事儿是刘管事的功劳。是他,把猪的那玩意儿割了,这些猪才长这么大的。”
有人大声道:“对了,告诉你,咱们红山镇就没有带把的猪!”
这句话刚好被徐清听见了,他摇摇头,这个刘三,倒是把阉猪佬的活儿干得漂漂亮亮啊。徐清扫了一眼地坪里的猪,不住的点头,这养年猪的人,也有技术,这么大的年猪,在后世农村也少见吧?
只见有汉子抬来几张旧门页,放在地坪里,然后三柱清香点燃,烧一刀黄纸,算是告祭了上天,请了杀生之过。
随即有杀猪杀得好的人来掌刀,杀猪将就一刀捅进脖子上的血管,不然血进了骨头和肉,不好吃。有了徐清的教育,如今红山镇杀猪也不会把猪内脏扔了,掌刀者要将猪身上的肉、里脊、骨头、血、下水等分门别类收拾干净,杀猪杀得好的,能比别人多出五斤肉。
猪们也仿佛知道了不好,开始紧张起来,头向外面,围成一个圈,惶恐地打量着周围的两条退动物。徐清被倪百老头请到一个安全点的地方,然后只听见掌刀一吼,家丁们便一拥而上。
一人抬一只腿,把猪摁在门板上。近三百斤的大肥猪啊,四个人竟然摁不住,还得加上俩人骑着才堪堪压住它。这时,掌刀的来了,瞄准了脖子,一刀捅进,接着就有人拿木盆来接血。
十头猪一一出了血,众人开始拔毛。拔毛之前,要在猪脚边上割一个小洞,然后人对着那个小洞吹气,把猪肚子吹饱满才好刮毛。先前走了的婢女也不是闲下了,而是把一锅锅滚烫的水烧好了,也是为了拔毛而用。
大伙儿忙得热火朝天,徐清便在一旁打量,第一头猪处理好了,便有厨师来制作杀猪饭。百来号人,要吃整整一只猪!
徐清比较欣慰,这阉猪的优势已经完全体现出来了,喂猪的东西都是边角料,甚至赃物,可到了猪身上却成了肉。以前的百姓不在意,因为猪肉是贱肉,一头猪要养一两年,肉还不多。可现在猪被阉了之后,能量的利用率大大提高,肉质也更加鲜美,猪便有了替代牛羊肉的能力了。
百姓们都会原因养这种成本低,收益大的牲畜,在将来不久之后,阉猪佬即将成为一种新的高薪职业。姑娘们的口号是,见到阉猪的小伙儿,你就嫁了吧!
一场杀猪饭,吃的洛南县伯府上下皆是撑得弯不了腰。徐清这一桌,自然还有荀雪儿、黄诗梅她们,她们倒是吃得少,毕竟厨师的技艺远不如徐清。本来徐清也只是为了“与民同乐”才没开小灶的,也不大喜欢吃别人做的,可黄诗梅她们却给徐清夹菜不断,还非得看着他吃完才放心,这一下,徐清就吃撑了。弯不下腰,也不敢挺着肚子,都难受的慌。
饭罢,下人们去收拾猪肉,分类切块放在大缸里,然后收集冰块,积雪堆在缸边。这种保鲜方法,能让猪肉放十多天不减鲜味。
徐清休息了好一阵子,带着牛吃草等人赶往红山镇。那里还有好大一笔私房钱等着去提现呢!
红山镇,众客商早已经聚集在了一起。杨文挤出一间宽大的厂房,安排他们坐在那里。根据徐清的指示,杨文对众客商说大早上拍卖会开始,却拖到大下午。于是他只把客商撂在一旁不再搭理。
虽然这样,客商们都守在厂里谁也不愿走,他们一日两顿,此时正好是吃第二顿的时候。还是没等到徐清,众客商饥肠辘辘起来。
这时,看茶的伙计送过来第十一次热茶,众客商见了,忙问道:
“小哥,不知徐伯爷可到了红山镇?”
看茶的伙计笑了笑,机械地回道:“徐伯爷已经到了路上,请诸位稍待片刻。”
这一句话,从他第二次送热茶开始说起,到现在这十一次热茶再说,一字未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