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知道瞒不过姐姐。”
黛玉叹了口气。
将筷子放下。
认真端详了她好一会儿,这才道:“我在姐姐这住了数月了,每日里姐姐一大清早就出了门,到了晚上才回来,虽说府里的事情多,可哪里有这种忙法?”
“何况这府里上上下下,长眼睛的可不止我一人。”
她话题铺垫到了这里,王熙凤心里就有谱了。
“可是妹妹在外头听到了什么闲言碎语?”
“嗯。”
黛玉轻轻点了点头,“我今个儿打长街上过,听到几个婆子们嚼舌根,说是姐姐在外头……所以才不肯跟二哥哥亲近。”
听了林黛玉的话,王熙凤有些闷气,“这些个婆子,闲来无事便是东家长西家短的唠,一点风声就开始嘴碎,我迟早将她们都收拾一顿。”
“知道姐姐是个厉害的。”林黛玉按住了她,“虽如此,姐姐也该考虑一下,毕竟无风不起浪,姐姐这样下去,也不是个法子。现如今不过是几个下人们捕风捉影,等来日若是让太太、老太太听了,岂非又要闹出大动静了?”
“你说的对。”王熙凤仔细品了品林黛玉这番话,“多谢妹妹提点我,我会注意的。”
“我与姐姐在这府里,原是相依为命的。又何必言谢呢?”
姐妹二人吃了锅子,便各自回了屋内。
王熙凤细思了林黛玉那番话,加上今日在外头遇见那人频频纠缠,好不容易才脱了身。
心下也明了,这种时候,越是减少外出,越是有利。
便是招来平儿,让递了话出去,说是近些日子府上事情多,她就不去店里头走动了,一切事情均交由刘姥姥和杜若掌舵负责。
到了晚上,琏二回来。
还没坐会儿,就又开始收拾行李了。
王熙凤奇道:“有事要出去?”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圣上给了圣旨,说是大老爷外放,我原也无事,便护送着大老爷到任上,再回来。”
原来下午老爷喊他是为了说这事儿。
王熙凤想了想,拿了几套衣裳出来,递给了他。
“如今虽说过了年,但离开春还远着,外头冷,多带几件衣裳吧。”
贾琏接过,翻着上上下下瞧了。
不禁心里一暖,问道:“你做的?”
“不是。”
听了王熙凤的回答,贾琏明显面上掠过一抹失望。
却又听她道:“花色是我绣的,衣裳是缝娘缝的。”
贾琏听了,嘴角噙了抹笑意。
将衣裳卷起来,放在了一旁,“左右我就出去几天,也不着急穿。既然不是你做的,我也就不带了,等下次我回来了,要穿你亲手缝的。”
???
王熙凤听了这话,很是无语,“有的穿就不错了,你这人怎么还得寸进尺呢?”
“我想穿自家娘子亲手缝的衣裳,又怎么能叫得寸进尺呢?”
贾琏不依,缠着她道:“这叫心意……”
“什么心意,我瞧你是分明见不得我有空。”
王熙凤白了他一眼,语气里略带不满。
“二爷,大老爷那边催了。”
兴儿在外头喊道。
听了兴儿的话,王熙凤忙催促他,“你快去吧,莫要让大老爷等急了……”
贾琏:“那衣服呢?”
他且还惦记着呢。
“看心情吧。我若是有时间就做,没时间的话我也没法子了。
王熙凤只好先应下。
“好。”
有她这句话,贾琏就放下了心。
临走之前,想抱抱她,被王熙凤躲开了。
一双桃花眼浸满了委屈,“那好吧,看来只能下次补上了。我走了,你照顾好自己。”
王熙凤没搭理他。
等人离开后,才觉得屋子又变得冷清了几分。
白天颦儿问起她的想法时,她那时摇头说不知道,如今却又几分悟了,自己心里终究是有几分不舍的。
离睡觉的时辰还早。
左右无事,回忆着记忆里贾琏的身高体量,画了轮廓样子。
拿了剪刀开始剪裁。
接下来的几天,王熙凤记着林黛玉的叮嘱,每日里忙完府里的琐事,就在屋子里给贾琏缝衣裳。
整个一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直到刘姥姥派杜若递了口信进来。
“之前合作的绸缎庄,突然开始涨价了,一匹布比之前贵出一倍有余。我们还有四百多套订单没做呢,按这个定价,我们会赔的血本无归的。”
听到这些话的时候,王熙凤已经把贾琏要穿的衣裳缝好了。
一边打结取针,一边问道:“绸缎庄那边可说了涨价的缘由?”
杜若道:“那老板说是我们的衣服这么赚钱,多亏了他的布料好,所以不愿意再按之前谈好的价格给我们供货了……”
“我呸!”
平儿听了这话,气道:“都是些什么王八羔子!我们铺子生意好,分别是奶奶出的主意妙,跟他家布料能有多大关系?”
“不卖就不卖,我们换一家绸缎庄合作就是了。”
“这么大笔的订单,我倒要看看,哪家绸缎庄不愿意赚钱?”
“可是……”杜若面色犹豫,似有难言之隐。
王熙凤止了平儿的怒骂。
问杜若:“你这样吞吞吐吐,难不成还有什么别的事情?”
“平儿姐姐说的事情,我和姥姥一早就想到了,可是等我们跑遍整个京城,就连附近的几个镇子都打听了,他们一听我们是锦绣坊的,根本没有人敢跟我们做生意。”
“什么?”这件事情,王熙凤倒是始料未及。
平儿也震惊道:“怎么会这样?”
杜若摇了摇头。
她人微言轻,能做的只有这些了,再多的根本打听不到。
王熙凤听罢,思量了一下。
安抚杜若:“你且回去,告诉姥姥,这桩事情让她老人家不要再操心了。赶明儿一早,我上街去问问什么情况。”
“是。”
杜若离开后,平儿显得有些忧心忡忡。
“奶奶,可是我们得罪了什么人?”
王熙凤思索了一番,“眼下我也说不准,按理来说普通的商业竞争我也料到了,就连绸缎庄老板涨价本也在意料之中,只是突然把价格抬高一倍,背后定然大有文章……”
“只是眼下我们困在府内,不知究竟是谁在捣鬼。”
平儿闻言,愤愤有声,“若是让我知道了,定将那人拉出来,好好教训一顿。”
“你这妮子,最是牙尖嘴利。” 王熙凤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