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扛不住,被邱氏挟制,那她和孩子就将陷入万劫不复之深渊。
吴慧打起精神,道:
“大伯娘,你再纠缠之前的事情也没用,之前是你一再威胁利诱我,你想和我相公或者婆婆说这件事都可以。
我再怎么说也是王家的媳妇,我婆婆和我相公是更相信我,还是更相信你?
不管你说我什么,他们肯定会更相信我,是吧?”
吴慧强忍着心头的鹿跳,做出淡定的样子,一脸镇定地看向邱氏。
邱氏竟然一时语塞。
她没想到吴慧突然硬气起来。
邱氏扫了一眼吴慧突起的大肚子,不由想到:吴慧大着肚子,要为王家传宗接代,就算犯了错,他们也只能原谅她。
另外,现在刘婉这一家和以往不同了:
钦差大臣亲自上过门,家里还有圣旨,只要拿出圣旨敲一下她的头,死了也没人会同情她,谁让她是个无权无势的乡下妇人?
邱氏看向吴慧的眼神也就略略有点怂了。
但是一想到失去的5两银子,她又很不甘心,说:
“那你得把5两银子陪我,我被人打了一身的伤,躺了好几天,医药费你也得赔我二两银子吧?加起来一共是7两银子。
只要你把7两银子给我,我就不告诉你婆婆和你相公。”
话说到这份上了,邱氏觉得自己已经极力让步了。
吴慧以前已经找王孝讨了七两银子,现在哪里还有银子再给邱氏。
吴慧眼神一眯,趁着气势而上,道:
“大伯娘,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件事我早就和婆婆、相公都坦白了。
他们表示,我一时迷糊犯了错,只要我以后不再犯这样的错误,既往不咎,还是一家人。
所以你若再去找他们说这件事情,只会火上浇油,说不定他们一恼火就找吴县令告发你,说你拐卖的人口。
拐卖人口,在咱们大周朝可是重罪,如果官府介入,查证了此事,估计你得判个10年8年,甚至要流放到边疆。”
吴慧这回倒不是随便乱说,按大周朝的律法真有那么回事。
事实上,刘婉在那个案子了结后去查了大周朝的历法,还解析给了他们听,鞭策之意味不要太浓。
吴慧虽然不能够完整无缺地背出来那些律法,但大体内容还是记了个七七八八。
邱氏听了,真正吓了一跳,她没想到吴慧这么绝,竟然把这件事告诉了刘婉和王孝。
她却不知吴慧是在诈她,吴慧自己心都虚得很,哪敢去告官?
要是告官,她不也得受同样的刑期?
“算了,你这个疯婆子,和你交往算倒霉,要带契你发财,你还背叛我,再也不和你往来了。”
邱氏恨恨说完,便瘸着腿一拐一拐地走了。
吴慧看着她蹒跚离开的背影,松了一口大气,整个人就像虚脱一般,两腿无力,一屁股坐在边上的长凳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她感觉自己好像从地狱里好不容易爬了出来。
与此同时,又觉得胸口好像忽然顺畅了许多,能够呼吸到新鲜的空气了。
此时,一股热辣辣的泪水渗透了眼眶,压目而出。
吴慧觉得,一直压在心口的石头终于被搬掉了,她终于获得了真正的重生。
从此以后,她再也不用受制于邱氏。
吴慧不知道,刘婉此时在屋内,仅和她一墙之隔,听到这一切。
她看到吴慧一屁股坐在院外的长凳上,她没有去扶她,而是静悄悄地走开了。
这种时刻,需要吴慧自己去消化吸收,她出现了反而不好。
但是刘婉终于可以比较放心了,吴慧这一次彻底战胜了心魔,也懂得了怎么反抗不怀好意的挑衅。
如果她一直帮着吴慧反抗邱氏,那吴慧永远不会长进。
人性是复杂的,也是惧强的。
不可能有绝对的坏人,也不可能有永远的好人。
就像邱氏对于她儿子来讲,可是天下绝好的娘亲,为了能给儿子娶亲,什么事都敢做、都会做,甚至于连触犯律法,拐卖人口的事都去做。
但是相对于刘婉一家而言,邱氏就是个恶魔。
吴慧也曾经在过往的路上迷失自己,她能走出来就好。
刘婉也不是圣母,她想过,如果吴慧当时不是怀孕,她肯定也会痛下杀手,让王孝和吴慧和离,让吴慧哪凉快哪边呆着去。
但看在她还没有生孩子的份上,暂且放她一马,以观后效。
现在看来,吴慧并没有拎不清,这件事比较彻底地在她手里自己解决了。
刘婉需要给吴慧空间和时间,让她情绪平复。
于是她索性在村里溜溜哒哒,不知不觉,逛到了赵氏这。
看到刘婉在村里瞎逛,赵氏笑着问她:
“怎么回事,刘大娘今天不忙了?往时看到你都是各种忙活,不是在田间地头,就是在屋里在做好吃的,今天怎么突然闲下来了?”
“哦,我是看咱们村里好多人在割芋头叶,想要来收一些。”
刘婉随便找了个借口。
这个季节,芋头叶太盛,会吸收芋头养份,所以都要适当去芋头梗。
现在这个时间段,有种芋头的农家都在清梗。
“哈哈,刘大娘,你真有意思,这玩意儿你也要?我家在后山上种了3亩地的芋头,你要的话,叫明光砍了送你家去。”
赵氏大方地道。
“不用,要是有的话,我自己去动手就好了。”
刘婉想着每个季节生长的食材都要囤一些,她可不会忘了以前在史书上看到的,在荒年,易子而食,四脚羊的真实恐怖故事。
刘婉被历史上生存危机的阴云笼罩着,时不时就想囤积食物。
若是谷口镇之前没有来一群流民,刘婉还觉得这里穷是穷了点,但是找对了路子,还是能让日子慢慢好过起来。
但既然有流民产生,那就肯定还有人力所无法抗拒的灾情。
在这农耕时代,没有化肥、农药,要抵御农业风险只能靠老天爷施舍了。
别说是大旱一年、两年了,万一来个大涝,一天都很吓人。
刘婉深挖原主的记忆,谷口镇也曾遭遇过一次大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