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婉做野菜粥,并不是为了节约粮食,而纯粹只是为了调节饮食口味。
刘婉总是说野菜粥里面有很多营养,什么元素,让大家要时不时吃一点绿色、无公害的野菜,什么灰灰菜、鼠曲草,都会被刘婉用来炒菜或者煮粥。
当然,吴慧很不理解刘婉的话,什么“绿色、无公害”野菜,野菜本来不就是绿色的吗?
刘婉在做野菜粥时,会把野菜拿去焯水,去除苦味,会在粥里加入很多的配料,如:蘑菇丁、肉丁、笋丁等。
所以在王家人的心中,野菜粥已经不是难吃粥的代名词了。
但在周氏这里,野菜粥显然还是难吃粥的代名词。
吴慧也舍不得倒掉粮食,她三口两口就扒光了碗里的粥。
所幸刚才闻到野菜粥难闻的味道,她留了个心眼子,只打了浅浅一层,根本就没半碗。
周氏在边上“监督”着她打粥,看到了她只打了一点,周氏还觉得吴慧应该是被婆家管“懂事”了。
嫁人哪有在家当姑娘爽快,嫁人了,婆家的苛求只会多不会减,周氏是这么认为的。
她觉得吴慧在家里还能吃上野菜粥,王家那么穷,所是只能喝野菜汤了,连一粒米也没有的那种野菜汤。
所以她怕吴慧看到有米的野菜粥会馋,要是吴慧一舀一大碗,那她不亏大了?
于是周氏便在锅边站着,假装是要和吴慧说话,实则是怕她打多了。
没想到,吴慧只打了一点点的野菜粥。
在吴慧眼里难吃的野菜粥,在周氏眼里,堪称人间美味,天上的龙肉,地下的驴肉一般的存在,舍不得给“外人”吃。
吴加阳和王孝喝得蛮尽兴的,开始的时候,吴加阳还让王孝陪他喝,一人一碗,喝到后面,吴加阳只管自己灌酒了,舍不得倒酒给王孝。
吴加阳这样的乡下男人,不是好烟就是好酒,因为这两样事物都能解乏。
田间地头干活时,中间吸上一袋烟,精神和力气就来了。
而渴酒能够消除烦恼,喝了酒,人的情绪都变得难以控制起来,或哭或笑,发泄总归也是一种面对生活的办法。
吴家阳喝了三碗酒,有点麻了,大着舌头说:
“女婿啊,看来我把小慧交给你,可以放心了,看她这次回来吃得白白胖胖的,你们没有亏待她。”
“岳父大人,你放心,我怎么可能亏待小慧呢?
小慧现在可是我们家的宝贝,大家都疼她,我娘更是如此。”
王孝憨憨地一笑,他觉得对媳妇好是理所应当的,没想到还会被岳父夸,但被夸了,心里还是挺受用的。
“女婿 ,我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说。”王孝恭敬地点头。
“小慧肚子里的孩子也不知道是男是女,如果是丫头,你们也别嫌弃,都还年轻,以后的路还长,后面还能再生好几个,总归会有一个儿子的。”
“岳父大人,您这就说笑了,小慧怀的是儿子还是女儿,我根本不在乎。
要是生女儿更好,我娘老说女儿是贴心的小棉袄,你不知道,在我们家最得宠的,除了小慧就是我妹妹怜。”
王孝一听岳父郑重其事地是这件事,便乐呵呵地道。
“行,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吴加阳酒喝多了,居然趴在桌上睡着了。
王孝只好扶着他去睡房安排躺下。
吴慧眼见爹睡下了,这时才想到一个现实的问题,道:
“相公,咱们今晚上睡哪里呢?”
周氏肯定不会帮他们安排睡哪里。
吴家正经的睡房就三间,另外两间被周氏两个儿子占了,让他们腾挪出来?别做梦了。
王孝也知道个中牵扯,想了一下,只好道:
“要不你和景弟睡一晚,我去外面牛车上睡一晚?”
“在外面睡会着凉了,夜里露水重,搞不好会得偏头风。”
吴慧心疼王孝,怎么可能让他露天睡一晚?
吴慧只好硬着头皮找到周氏,说:
“娘,今晚上能不能让王孝和吴水挤一晚?”
周氏不满地道:
“吴水一向不肯和别人睡,要不然,也不会吵着要单独睡一间了。”
“要不我给吴水10文钱?让他和我睡一晚?”
这时,王孝自己提出来道。
他也晓得睡露天不好,做买卖这段时间,他发现钱是好东西,只要肯花钱,很多事情都会有变化。
果然,一听到王孝愿意给钱,周氏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说:
“成,你钱给我,我和吴水说说。”
王孝果然给了周氏10文。
周氏和吴水说给他两文钱,今晚上和姐夫睡一晚。
吴水知道两文钱能买一个肉包,怎么会不肯?当即答应了,只是要周氏钱得马上给他。
因为吴水也学聪明了,钱必须拿在自己手里才是自己的,不然就象过年的压岁钱,娘骗他说要帮他存钱,拿回去后,就再也没见着了。
周氏笑骂他见钱眼开,但也真的给了他两文钱,于是吴水就乐意和王孝一起睡了。
吴景的烧退了以后,一直在睡觉。
吴慧去探望了几次,吴景睡得可沉了。
入夜,吴慧也只能去和吴景一起躺了,还好棉被够大,凑合着能盖囫囵,正好能观察吴景的身体情况,吴慧倒也不觉得苦。
王孝去和吴水睡。
在吴水的房里,王孝不禁有些后悔,因为吴水的房间实在太乱了,比睡外面的牛车更难受。
吴水的床也不是很干净,被窝黑乎乎的,还好王孝是个能吃苦的人,也没说什么,躺下就睡了。
吴慧观察了一阵吴景,见他情况平稳,也迷迷糊糊进入了梦乡。
她到底是孕妇,需要睡眠的时间多,所以很快就睡沉了。
等她睁开眼睛,看到外面天都亮了,只有她一个人躺着,吴景也不在了。
吴慧担心吴景,赶紧爬了起来。
吴景听到动静,从屋外进来,叫了她一声姐,问道:
“你怎么不多躺一会儿?”
吴慧心疼地道:“你都醒了,我怎么睡得着?现在人怎么样了?”
“没事了,烧全退了,我继续吃药就是了。”
吴景不以为意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