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现在吴景也17岁了,如果继续呆在家里,早晚得给他说亲。
周氏如果不给吴景说亲,先给自己两个儿子说亲的话,肯定会被村里人诟病。
此时周氏恨不得能趁机把吴景往外推,最好离丽里村远远的,永远不会回来,如果死在外面更好了,可以省了一大笔说亲的钱。
吴慧极力维护道:“娘,吴景发烧了,这些事以后再说。”
王孝在屋外听到这些话,大踏步走进来,道:
“我回来了,药拿了,还买了一只小母鸡,一会儿熬汤给吴景喝,能快点好。”
王孝的到来,打断了周氏的气势汹汹。
“哟,这是哪个地主家的大少爷呀?还能喝鸡汤?”
听到王孝还买了鸡,周氏撇了撇嘴。
王孝不加理会,把其中一包药给吴慧说:
“这是退烧的,你赶紧去熬了。”
“哟,熬药不需要柴火吗?”周氏刻薄地道,“你不给柴火钱,我们的柴火烧完了,他又病了,不得去买柴?”
王孝从袋里掏出十文钱,拍在桌上,说:
“这些钱熬一罐药够了吧?”
“哟,还真有钱哪?挺大方的呀,这个姐夫真不错。”
周氏语带讥讽,语气里不酸溜溜地道。
话是这么说,但周氏最爱钱了,赶紧把钱迫不及待拿起来,放进了口袋里。
吴慧去炖药。
王孝烧热水,准备杀鸡。
在周氏看来,以前王孝像个傻子似的,安静内向,还有些呆呆的,今天看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却发生了莫大的变化,显得自信沉稳。
周氏哪里知道,这是人有钱之后的变化。
王孝和吴慧刚到家的时候,周氏还带着过去的印象看这两人,所以态度是很轻慢的。
但当她发现王孝已经和往时不同时,便眼神明灭不定地盯着他,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
吴慧这会也顾不上周氏再琢磨啥了,她赶紧烧火熬药。
家里的日常用具还在老地方,药罐子还是她娘生病时用过的。
吴慧心酸酸地把药罐子洗干净,把王孝买的药放进药罐子里,然后倒入清水,架在炉火上煮了起来。
要把水煮沸并不难,但是药要慢熬,所以吴慧在水烧开之后,便撤了几根柴火,保证能够文火慢慢熬着药就行,好把药效全部都熬出来。
王孝则忙着将放好血的小母鸡按到滚水里,然后拔起鸡毛来。
王孝的动作很利落,长期帮母亲干活做美食,处理食材已经很拿手了,所以小母鸡一会儿就被他从外到内处理干净了。
王孝也没让周氏帮忙,自己动手炖起鸡汤来,有什么食材顺手扔一些在汤里,有刘婉美食技能加成,王孝炖起鸡汤来,手艺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周氏后面就不知跑哪去了。
中药的味道越来越浓,看着差不多了,王孝对吴慧说:
“小慧,药可以倒出来了,赶紧喝了赶紧好。”
吴慧点头,把火撤了,把药倒进碗里,然后端着碗就往柴房里去。
吴慧一想到弟弟大冬天没有棉衣棉被,睡在柴房里,她便觉得一阵扎心地疼。
到了柴房,吴景依旧昏迷不醒,面色通红,身上无汗,如果干这样躺着,烧肯定不会退,久了就会危及性全啊。
吴慧赶紧的把弟弟摇醒,说:“小弟,快醒醒,喝药了,喝了药才能退烧。”
吴景被摇醒,费劲地睁开眼睛,点头说:“好。”
吴慧心疼地道:“药比较烫,你小心点。”
吴景又乖乖地点点头。
吴慧见弟弟这么乖巧懂事,心里很不是滋味。
这时,正好王孝进屋来帮忙,他扶着吴景,吴慧用汤勺,一勺一勺给吴景喂药。
药很苦,但吴景很乖,每一口都努力吞下去。
吞完一碗药之后,因为药汁滚烫,吴景的额头也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王孝高兴地说:“药有用了,流汗了。”
发高烧的话,汗要是能流出来,体温就能降下来。
“周氏做事也太狠心了,没给个铺盖,让我弟这么冷的天睡在地上。”
吴慧忍不住垂泪控诉。
王孝也觉得很不像话,虎毒不食子。
但谁让周氏是后妈?
周氏完全没有把吴景当成自己的儿子,自然不会给他关爱。
王孝想了下,说:“我车上还有一条你的棉袄,先拿来给吴景盖吧?
原本是怕变天,你会冷,所以多带了一件。”
“好。”
吴慧也没想到这样相公这么细心,心里大有安慰。
王孝出去在牛车上一阵翻腾,找到了吴慧的棉袄,带进屋。
因为吴慧怀孕,所以棉袄做得偏大,正好给吴景穿着,能包住身躯保暖。
大棉袄没什么不好,就是布料奇怪了一点,偏浅蓝色,太嫩了一些,不像是男人用的,但这时候也顾不得这些了。
吴景穿上棉袄,果然觉得暖和了许多,身上也不再冷得直打摆。
王孝皱着眉头说:
“我刚才看了看你另外两个弟弟住的睡室,都有棉被,怎么就吴景弟没有?”
“唉,不用说了,十个指头有长短,内外亲疏有区别,她根本没有把我弟当成她儿子。”
吴慧激动得道。
王孝很同情吴景的处境,只是一时要怎么处理吴景的事,王孝心里暂时没有想法。
王孝拿了一条布巾,垫在吴景的竹枕头上,这么冷的天,又发烧了,睡竹枕头确实难受。
王孝说:“我看这里镇子不远,我去镇上买点东西。”
刚才他们回来时,途经这边叫涂山的小镇,镇上还挺热闹的。
当然,涂山镇的规模和谷口镇不能比,谷口镇是几个州的交通枢纽,物流人流都在谷口镇集散分发,所以是个繁荣的大镇子。
吴慧说:“你去吧,我在这照顾弟弟。”
“好,锅里的鸡汤别忘了,小火慢炖了,还有一会儿就可以盛给景弟吃了。”
因为镇子近,王孝也没有赶牛车,迈开双腿往镇子而去了。
吴慧比较欣慰的是,喝了吴大夫的退烧药之后,吴景果然身上的汗不断冒出来,体温也慢慢降了下去。
吴慧因为他生病揪着的心,这才慢慢地放了下来。
烧慢慢退后,吴景也恢复了些许知觉,他缓缓睁开眼睛,见姐姐就在身边,挺着个大肚子,不时给他擦汗。
吴景吃了一惊,软软地道:“姐真的是你,我以为刚才是做梦呢!”
“不是做梦,你刚才发高烧,烧糊了,才会以为是做梦。
我和你姐夫刚到家不久,他去镇上买东西了。你现在胃口好些没?
肚子饿了吗?
姐夫给你炖了鸡汤,估计也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