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直到第十六道雷劫降下,时任全身交织紫电和青芒中一动不动。
待到这紫电青芒齐齐消弭不见后,他终于缓缓倒在了自己的阵法中。
“公子!”未央疾扑过去,却被阵法拦在外面,只能眼睁睁看着时任一动不动。
沉压压的乌云渐渐散开,天空像是豁开了一道口子,洒下金光万丈,笼罩住时任。
余光波及灵药谷方圆数里。
未央和闯谷的灵修之人就地盘坐,吸收着这唯有渡劫成功才会有的赐福。
金光越来越淡,乌云终于散尽,露出了白日青天。
而时任却依然一动不动地躺在阵法内,不知动静。
紫竹刚要踱步过去,就看到淡黑色灵壁不知何时已经撤了,而享受了渡劫赐福的几个灵修交头接耳一阵,齐齐举着兵器冲着昏迷的时任而来,气势汹汹的样子显然是要趁火打劫。
未央回头也看见了这几个灵修的举动,美目一瞪,就要迎上去。
正在此时,灵药谷口一道火红的身影冲天而起,一举迎上了几个灵修。
未央一愣,连紫竹都不由眯了眯眼。
时任还在自己的神识中徜徉。
经过雷火的淬炼,他的经脉比之前拓宽了一倍有余,原来还被汹涌灵气胀痛的经脉现在居然尙觉得灵气不足。而在他的丹田处,一个小小的元丹正隐在灵气漩涡之内,安安静静地散发青色淡芒。
他真的已经渡劫成功,现在已经是灵丹期了!
时任原本不明白筑基期和灵丹期的区别,现在内察一看,终于发现为何一个进阶期就是天差地别。
他体内的这颗尙只有小拇指头那么点大小的元丹稳稳嵌在灵气漩涡中转动,竟然在源源不断地滋生灵气。
不,不光是滋生灵气,而是一边滋生,一边吸收灵气再生出更多的灵气。
简直就像在体内安装了一个灵气自生源,不用再只依靠汲取外界的灵气为己所用。
时任大喜过望。当即试着运转体内的元丹,试图满足拓宽后的经脉对于灵气的渴望。
不料,在他的催动下,元丹竟然越转越慢,最后停了下来。
时任一愣。
他又试了几次,不仅没有成功,反而连灵气运转都缓慢了下来,像是凝滞了一般。
时任呆住了,不由苦苦思索自己究竟有没有历劫成功。
“欲速则不达。”紫竹的声音突兀地出现在他的神识中。
“欲速则不达?”时任呆呆地重复了一遍。
“你本来天赋不够,能在短短小半年时间里就突破到灵丹期,应该庆幸才是。”紫竹苍老的声音谆谆教诲,“本来就是机缘巧合,根基不稳,如何能够驾驭元丹?”
“根基不稳?机缘巧合?”
时任如醍醐灌顶。
是极了!是极了!是极了!
他之前历劫时,一心想着和小白云宗的迦木长老齐白相比,全靠着这股不甘的战意而拼过了雷劫,现在想来却是他忽略了最实际的情况,齐白虽然长了娃娃脸,但年岁远比他大,更何况齐白乃三系灵根天才,自小在小白云宗的内门修炼,根基远比他扎得牢实。而他时任自己在小白云宗的外门白白蹉跎了那么多年,要不是在云梦沼泽遇到紫竹,得紫竹传授七窍玲珑诀,现时他别说能突破到灵丹期,估计想要到筑基期都不知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更别说其后领悟的“无敌战意”这种在苍云大陆虚无缥缈的东西。
时任的心情平和下来,不再想着运转元丹了。
说来也怪,一旦他不想了,那元丹自己却缓缓动了起来,好似专门与他的心意作怪似的。
时任苦笑了一下,再次按捺下去操纵元丹的想法,转而想起了现实的事情,比如灵药谷、比如未央、比如赚灵石。
一经想起这些,他就感到一阵灼痛自周身传来,直通脑海。
“我……这是怎么了?”他的神识淡去,意识回归,双眼一睁,不由发出了一声呻吟。
“公子,你醒啦!”一直守在他的阵法外的未央见他醒过来,又急又喜地扑过来,关切地问道,“你没事吧?”
时任睁眼看到未央一脸关切,心底淌过一阵暖流,摇摇头:“我没事。”见未央突然脸红一片地盯着自己的身上,不由纳闷地低头一看,才发现先前穿戴整齐的衣服已经被烧没了,只剩下一整片赤底金纹的蛇皮裹在身上,已经快要被雷火烧没了,大有遮不蔽体之势,连忙从乾坤袋里找出干净衣服穿上。
“那是闻金蛇的蛇皮吧?传说中闻金蛇皮不惧电流,没想到是真的。公子,你真聪明。”未央称赞道。
时任“嘿嘿”一笑,也不说破。他原本打算在这灵药谷中借地修炼,想着金克木,本来只是打算试一下穿着这闻金蛇皮,能不能更好地兜住木系灵气,于是在谷外水源地洗蛇皮时就穿了一条在身上。哪想到闻金蛇皮能隔电,倒是避免了被闪电电晕过去,就是火克金,最后雷火下来,还是把这身蛇皮烧没了。
撤了阵法,时任这才看到外面整个灵药谷已经被雷火烧得满地焦枯,而在这片废墟上,一道火红的身影正与几个灵修斗在一起。
“那是?”他一愣。
“那几个灵修想趁公子渡劫之时害你,却被那个姑娘挡住了。”未央解释道。
时任怒火中烧。
居然有人想趁火打他的劫?当即灵气一转,就冲过去,插入了打斗的几人当中。
那几个灵修本就不及红衣人厉害,本来就打算逃跑,却不妨时任醒过来,还冲过来就痛下杀手。
柳叶刀已经不是当初的柳叶刀。
时任刀刀例无虚发,正中灵修们的丹田处。
几声此起彼伏的哀嚎声过后,灵修们纷纷倒地,奄奄一息,怒瞪时任。
但时任根本不在乎他们,而是转身看向收手的红衣人,惊喜道:“是你,儒艮!”
浓黑长发齐腰的红衣女子抬眸看向时任,正是当初天目之谷中的儒艮,淡然道:“好久不见。”
“也才几天。”时任挠头,嘿嘿一笑。
“你的经历很丰富。机缘也足。”儒艮见他笑了,也微微一笑。
紫竹在时任耳边叽里呱啦把儒艮一开始竖起水幕灵气阻拦灵修的事说了一遍,听得时任对儒艮感激不尽。
儒艮也不多言,而是淡淡看了紫竹在的方位一眼,就转头看走过来的未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