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在宝馥郁中灌注了全部的实力。
从一扑进浓雾中,时任就打算的是全力以赴,不给观澜风任何试探和反应的机会。
这团浓雾像是活物一样,时任在一开始失去了全部的感官以后,就明白了这团浓雾就是观澜风。他看起来是在和浓雾做搏斗,但其实已经是在直面观澜风了。
只要他能够破掉这团浓雾,那观澜风就等于是被他打败了。
只是,这团浓雾的诡异和厉害程度超越了他的想象。
尽管时任已经开启了内视,能够清楚地看到浓雾中出现的人影,可正因为他的身体失去了感官,所以连带着对身体的控制也出现了限制。
全力以赴的施为看起来也不过就是当初在山谷中的程度。
时任略一思索,就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了。
他的所谓全部实力其实是陆地修士的法门,对付海底修士并没有什么太大的用处。如果要和观澜风正面硬刚的话,那只能用海底修士的法门,也就是海蓝月指导他的那些。
下一刻,当浓雾中的人影再次对时任斩过来一剑的时候,时任立刻就用上了海蓝月所教给他的法门,摒弃了自己的陆地修士修为,只用黄泉水浸润出来的水系灵气去对付,而且招式也是照着海蓝月指点的那样,宝馥郁从下往上斜削,根本不顾那斩下来的一剑会劈到自己的头顶,而是削向观澜风那握剑的手腕。
这种两败俱伤的招式,是当初海蓝月多说了两句话提到的。以海蓝月那种冷淡不语的性格,能够多说两句话提到的招式必然是杀招。时任在这当场就想起来了,并立刻施展出来。
其实时任也不知道有用没用,只是想试一试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效果立竿见影。
就在宝馥郁刀芒中蕴含的灵气快要碰到观澜风握剑的手腕时,泰山压顶般的剑气突然撤了回去,而观澜风也收起手腕,退后了一步。
饶是如此,观澜风的衣袖也被刀芒撕裂了一片下来。
时任也惊呆了,没想到这简单的一招居然威力这么大,他不可置信一样的看着怒瞪自己的观澜风,不由自主地喃喃了一句:“师傅威武。”
“海蓝月果然教得一手好徒弟。”观澜风的怒气一瞬间就收了回来,表情温和地看着时任,点头道,“不错。你比段舍更厉害几分,倒是有几分海蓝月的风范。”
时任听观澜风这一副长辈的姿态指点江山,语气中还满是对海蓝月的不屑,心中不悦,哼了一声,却是嬉皮笑脸地说了一句:“我当然有我师傅的风范,莫不是你还想有我师傅的风范?她老人家可看不上你这藏头露尾的做派。”
“伶牙俐齿也不是海蓝月的风格。”观澜风并没有生气,还是继续说着这种类似于挑衅的话。毕竟观澜风和海蓝月的辈分不对等,海蓝月明明是观澜风的长辈,却被观澜风一口一个名字的喊着,殊无敬意。
时任想起之前应风明明白白地提到过海蓝月就是因为以色侍奉过海神才能一跃为海底修士排名第四的话,心中怒火中烧。虽然海蓝月只是他的半道师傅,可是海蓝月那样冷淡如水的样子也不会是外面口传的那样不堪。而且就在时任使用海蓝月教给他的那一手简单的招式就逼退了观澜风,他就确信海蓝月确实是用灵修方面的天赋的。
海蓝月教的那一招,其实考验的是人心和人性。拼的就是看谁舍得出命去。灵修一道,本来就是生死无常,为了心中那一道飞升追求,就算是兵解了也没关系。所以海蓝月那一招是豁出了自己,赌对方能否舍得与自己同归于尽。
只是时任没想到观澜风身为煌海宫最聪明的弟子,却是连这一点都没看清。
所以,时任能够用海蓝月的这一招逼退了观澜风全力施为下的一招,而且不费吹灰之力,只是多了一点忐忑。
观澜风见时任没说话,只当时任对自己的话没有任何反应,心中也是有点吃惊,念头一转,再接再厉地诋毁海蓝月,道:“不过海蓝月也是了不起,当年以年过花甲之身还能进入到海神界,侍奉好了海神,整个人就又如少女了,一副好模样倒是勾起了不少人的觊觎。究竟是侍奉过海神的女人,就算再有人想打她的主意,也还是看在海神的面子上不敢妄动。”
时任盯着观澜风滔滔不绝地说着,心念一动,想起了自己在海神庙外的猜测,突然悠悠地说了一句:“在海神庙中妄议海神,看来你们这次真的是有备而来。”
观澜风听完这一句后,蓦然地住了口,从浓雾中第一次显现出自己的真实面貌,一副英俊的面貌上已经是阴沉的表情,紧紧地盯着时任,半晌,才道:“看来段舍还真的没有把你当外人。不过那又如何,就算你们蓝海宫不加入,也阻挡不了我们筹划多年的准备!”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他的声音蓦然拔高,随后整个人就往时任扑过来,右手中握着一柄精致的细剑,口中还喝了一声:“起势!”
时任听到观澜风说那句话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在观澜风扑过来的时候不进反退地也扑了上去。
宝馥郁和细剑碰的一声撞在了一起。
时任早已经将黄泉水中汲取来的水系灵气灌注到了宝馥郁的刀身上,在与那柄细剑相接触的时候,刀芒就在时任的催动下诡异地暴涨,覆盖到了细剑的剑身上。与细剑上瞬间结满冰晶一起出现的还有宝馥郁原本就萦绕着的浓郁香气。
“这是?”观澜风原本平稳的双眼突然睁大了,随后就又恢复下来,随手扔了那已经被宝馥郁的刀芒击碎成几截的细剑,右手在浓雾中一抓,又握了一柄细剑在手中,扑出的势头硬生生地被止住,脚下一个踉跄,退后了两三步才站稳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