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夜希夷的表情十分阴沉,又愤怒无比,那双又细又长的蛇眼中充满了仇恨,歇斯底里道:“是不是九夜音霜那个老妖妇教你破我的分身术!是不是!”
“音霜是你的姑姑。”时任摇了摇头,冷静道。他之所以能够破了九夜希夷的分身术,是因为他的临战经验丰富,观察足够仔细,实力足够强悍。
“你不配对我说这个话!”九夜希夷挨了时任的重击,受了伤,只是擦了擦嘴角的鲜血,又坐回了椅子里,靠着椅背,表情阴晴不定地看着时任。
至于巴扎黑,九夜希夷和时任都没有注意他。他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打开盖子,手反过去,对着自己背上的伤痕整个浇了上去,噗嗤一声蒸腾出一片白雾,脸上扭曲了一下,青绿色却消失了。
“哦,是蛇露。老妖妇给你的吧?她倒是真舍得。”九夜希夷被巴扎黑的动作吸引了目光,冷冷地嘲讽道。
时任想不通九夜希夷为什么会对九夜音霜如此大的仇恨,想了想,刚想把九夜音霜已经解除了蛇女族诅咒的话说出来,心中却隐约觉得九夜希夷可能会说出更疯狂的话来。
果然,时任沉默了一会儿,巴扎黑也没有多说一句。
九夜希夷像是累极了一样,在椅子里靠了一会儿,缓缓道:“时任,你真的是老妖妇的传人?”
时任先是摇了摇头,想了一下,又点了点头,见九夜希夷露出疑惑的神情,便解释道:“音霜把战衣心法给了我。”他不知道为什么,在苗渊之人面前,就是想和九夜音霜扯上一点关系,哪怕这关系牵强到微不足道。
“战衣心法?”九夜希夷倒是真的愣了一下,“你得到了剑齿虎衣?你见过厉雪茂了?”
时任心中奇怪,却又不知道哪里奇怪,只能含糊地点了点头,具体的话就没说了。
“你真的见过厉雪茂了?他现在怎么样?”九夜希夷的声音中不知为何还有一点点的颤抖,像是极度想听到好消息,又怕听到的是坏消息一样。
时任越发觉得不对劲,可还来不及细想,巴扎黑就扑过来了,急切道:“原来你的剑齿虎衣是厉雪茂给的!他人现在在哪里?”
时任当然不知道厉雪茂在哪里,可是他已经默认了见过厉雪茂了,就不能再反口说不知道,面临九夜希夷和巴扎黑的追问,他只能保持沉默。
九夜希夷和巴扎黑都紧盯着时任。
一时间,整个山洞里都陷入了寂静当中。
而在这片寂静里,时任却在自己的脑海中和紫竹对话。
“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怎么他们俩都对厉雪茂这么感兴趣呢?”时任不解道。
紫竹沉吟半晌,才道:“我也不知道。看样子是别有隐情啊。”
“当然是别有隐情。我都已经看出来了,关键是究竟有什么隐情!”时任不屑道,“你不是号称天上地下无所不知吗?怎么到了这关头,竟然是有所不知。”
紫竹烦躁道:“我无所不知的又不是儿女情长!你看看那女祭司的样子,倒像是对厉雪茂另有想法,而那个狗人,应该是一门心思想杀了厉雪茂给九夜音霜报仇,倒是挺单纯。”
这一番话点明了时任心中那呼之欲出的怪异想法,九夜希夷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像是为爱痴狂由爱生恨,不过,她的痴恋对象难道真的是厉雪茂?
所以才对厉雪茂的爱人九夜音霜如此恨之入骨?
时任觉得有点可怕,同时对厉雪茂更加好奇。
“我看,你还是别管苗渊这一档子爱来恨去的破事儿了,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毕竟你的任务只是得到虫人,现在得到了就赶紧离开,别在苗渊里瞎搅和了。”紫竹窥见时任心底的想法,出言提醒道。他在凝望峰秘境里就已经看出了端倪。时任对于九夜音霜的事实在是太上心了,不管是倾听九夜音霜的往事,还是下意识地想为九夜音霜做什么,甚至最后还想带走九夜音霜,都让紫竹觉得大事不妙。他一直以来看着的时任是那个心无旁骛一心想要走上巅峰获得绝对实力和绝对权力的人,而不是将自己的追求和梦想说出来为了博得九夜音霜赞赏的人。就连之前对待白璎珞,时任尚且还有不少事隐瞒,可是在九夜音霜面前,时任恨不得把自己的所有都坦露给九夜音霜来看。
时任也烦躁了,但还是强自镇定,告诉紫竹道:“我知道,我本来就是要带虫人离开,只是想和九夜希夷商量让我直接穿行苗渊无忌,不用花费心思和精力。”
“你高兴就好!”紫竹不想和时任挑得那么明白,因为他知道要是和时任继续讨论九夜音霜的事,他们说不定会第一次出现窝里反的情况。反正时任已经得到了虫人,现在在这无边崖里又掌握了破分身术的技能,也不算是一无所获。
时任久久没有说话,九夜希夷忍不住了,强忍着激动,故作冷静地问道:“是不是厉雪茂已经死了,所以临终前才把剑齿虎衣给了你?”说到死字的时候,她的声音微微颤动了一下,虽然几不可察,但还是被留心的时任听出来了。
时任心念电转,回答道:“反正……情况不太好。”他没有见过厉雪茂,也从来没有听过厉雪茂的消息,“情况不太好”这句话用得十分巧妙,死也是情况不太好,伤也是情况不太好,病也是情况不太好,当然,还活着无伤无病过得不如意也算是情况不太好。
至于情况究竟是哪里不太好,就由九夜希夷和巴扎黑自己去联想了。
巴扎黑显然想得就很简单,愤恨道:“死了就最好了!害九夜祭司如此痛苦……”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九夜希夷的掌风扇了个趔趄。
九夜希夷对巴扎黑怒道:“就凭你也敢判定厉雪茂的生死!怕是你死了,厉雪茂也还好好地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