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九夜大祭司的传人。”巴扎黑信口雌黄道。
时任见那树洞中的光芒突然变了几变,似乎跳跃得很厉害,顿时在心中埋怨巴扎黑不会说话。
“哦。”雌雄莫辩的声音意味深长地回应了一声。
时任总觉得这一声意味深长有点不祥,接着就看见秀气小树裂成两半,须臾家变成了一道恢弘的山门。
雌雄莫辩的声音从山门中威严地传出:“进来!”
巴扎黑从地上一跃而起,拉着时任就往山门里走。
时任被拉了个猝不及防,待走进山门,再往后看一直徘徊在无边崖外的三尾火凤,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见山门轰然关闭,断绝了三尾火凤追来的身影和悠然的月光。
山门里俨然是个明亮的山洞,与月光星光不同的光亮,是一排又一排的夜明珠发出来的幽光汇集而成。
时任甩开了巴扎黑拉着自己的手,自顾自地四下打量,见山洞并不大,却很幽深,狭长的一条通道一直走向山峰深处。
“好胆量。竟然敢孤身闯入我苗渊,闯入我孤雪千峰,闯入我无边崖。”那把雌雄莫辩的声音在山洞深处嘲讽地响起。
时任敢断定这个声音的主人应该就是九夜希夷,下意识地就反感了,对于九夜希夷所说的话也是不尽认同,忍不住就开始一条又一条地辩驳,说道:“好胆量那是必然的。不过我倒不是孤身,我有九天凤凰伴身。也有剑齿虎衣做甲。而且我进入苗渊,进入孤雪千峰,是九夜希雅带路。来到无边崖,是巴扎黑领路。何来闯入之说!”
雌雄莫辩的声音沉默了一下,才极尽讽刺道:“好一张伶牙俐嘴。”
“过奖。承让。”时任毫不退让道。他对九夜希夷有种毫无来由地反感。尽管在凝望峰秘境中,九夜音霜一见面就对他炸雷,可是九夜音霜的说话没来由就让他觉得舒服和熨帖。九夜希夷,是九夜音霜的侄女,但九夜希夷不管是音色还是语气,都让时任由衷地不喜欢。
时任是睚眦必报的性格,对于不喜欢的人或者事,哪怕是涉及到人身安全和利益相关,但他就是出口毫不相让。
九夜希夷就是让他极度不喜欢之人。
一道光亮骤然从山洞的通道中打过来,直击时任,好像一道闪电自幽冥中而来。
时任夷然不惧,面对这闪电,只是优雅地侧身避过,同时从袖子中漏出一把柳叶刀在手,右手一扬,唰唰就冲光亮来处射去。
“好胆识!居然敢对苗渊的祭司下手!”雌雄莫辩的声音倏忽近了,只见一个人影闪过,时任就感受到了一股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
他知道这是九夜希夷在对自己进行攻击,想也不想地就化出藤条鞭,对这人影消失的残影抽去。同时左手握住青剑,横向一劈,划出一道凌厉的剑气,往通道的方向使去。
剑气毫无疑问地落空了,但藤条鞭却似乎抽中了实物,换来了一声闷哼。
“使火系灵气!往刚才同样的方位!”紫竹在时任的脑海中大喊。
时任毫不犹豫地照着紫竹的吩咐做了,熊熊火焰附着在藤条鞭上,再度抽向刚才的方向和刚才的位置。
只见面前的空气似乎扭曲了一下,景象变得截然不同,随着一个人影骤然出现在时任面前,原本空荡荡的山洞也丰满了起来——两边的岩壁上不仅有夜明珠,还有燃着淡蓝色火焰的火把;一张巨大的椅子出现在了前方;而椅子周围铺了一圈的兽皮地毯。
时任退后一步,警惕地打量出现在面前的人影。
这是一个穿着厚重的绣衣的女子,戴着一定镶嵌繁复银饰的帽子,身上的绣衣上也是走银布珠,微微一动就是叮叮作响。
女子的面貌很熟悉,乍眼一看长得十分像九夜音霜,但却有一双和九夜音霜截然不用的又细又长的眼睛,眼睛里的瞳仁是竖着的,现在正长大了,紧紧盯着时任——这毫无疑问是蛇的瞳仁。
而九夜音霜的瞳仁却是和人类的一样,圆圆的,能随着光线的改变放大或缩小。
时任一看就确认这就是九夜希夷了。
“你是九夜希夷?”他下意识地脱口而出道。
“你认识我?九夜音霜告诉你的?”九夜希夷的声音也没有九夜音霜那么动听,雌雄莫辩明明有时候听起来那么有磁性,可是在九夜希夷这里听到,就好像是有什么在踩着耳朵,非常难听,又难受。
“音霜没有提到过你。”时任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称呼了九夜音霜的名字,而当他的这话一出的时候,就看到了九夜希夷和巴扎黑的脸色都变了。不同的是,一个脸黑,一个脸红。
九夜希夷坐到那张偌大的椅子上,仰头哈哈大笑:“音霜,音霜,没想到居然还有人这样称呼那个老妖妇!”她盯着时任,意味深长道,“你知道不知道,九夜音霜那个老妖妇已经快六百岁了。”
时任十分反感老妖妇的说法,当下便反驳道:“但音霜看起来依然比你年轻美貌!”
“哈哈哈哈!没想到除了厉雪茂之外,竟然又有一个傻瓜被那老妖妇所迷!哈哈哈哈。可惜老妖妇一辈子都无法离开凝望峰,无法和别人相伴!哈哈哈!”九夜希夷讽刺地大笑。她那雌雄莫辩的声音笑起来,让时任觉得十分刺耳。可是就在这刺耳的笑声中,时任依稀听出了一种无可奈何的羡慕与苍凉。
“住口!不许你污蔑九夜祭司!”时任还没出口制止九夜希夷,倒是巴扎黑先急了,厉声喝道。
九夜希夷愤怒地瞪着巴扎黑,继续嘲讽道:“哈,我竟然忘了还有你这个小走狗一门心思地暗恋着九夜音霜那个老妖妇。可惜啊……”她顿了顿,拉长了声调,“怕是那个老妖妇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你一眼。”
“你,你你,胡说!”巴扎黑果然是个老实人,急得面红脸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