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任心道:也不知道是自己这身剑齿虎衣有威慑作用呢,还是半兽人的处事方法一贯如此。
总而言之,他想象中一见面就拔刀相向的情节根本没有出现。
“你的剑齿虎衣是哪里来的?”狼人嘶哑难听的声音打破了一屋子的沉默。
时任想了想,道:“是我遇到的一个路人给我的。让我去苗渊的时候穿上。”
“路人是什么?”狼人好像不明白这个名词。
“路人碰到的陌生人吧?”半狐替时任解释道,又问时任,“公子,您能仔细把这件事告诉一下奴家吗?”半狐确实如《异物志》中所描述的那样,容貌妖丽,偏偏说话却很无辜,有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清纯,和她的外形截然相反,妖丽和清纯这两种截然相反的气质在她身上不但没有违和,反而组合出了一种让人不由自主深陷其中的独特魅力。
半狐一开口,别说时任难以拒绝,就连另外的几个半兽人都不由自主地看向半狐。半狐这简单的一句话,就像一个开关,把时任的话匣子打开了。
只是时任在紫竹的提醒下,坚决没有把白云宗和汪洋东都暴露出来,而是道自己打算前往苗渊,在白山黑水的地界上遇到一个男子,交谈一番后,那男子送给他一个包袱,说是可以帮助他进入苗渊不受瘴气所害。
事情交待得很简单,事实上时任也说不出更多的来,汪洋东只是把包袱给他了,关于这包袱里的东西他连多一句话都没有。时任就是想编,也编不出来。
听完了时任的话,半兽人们都没说话,最后把目光都聚集在了蛇女身上。
这蛇女长着尖尖的下颌,眼角上挑,身量也很细致,整个人的感觉都是细长细长的,虽然还是人的外形,可还是能联想到蛇。蛇女显而易见是这群半兽人的头目,她沉默了一会儿,才对时任道:“公子,你可知道给你这套剑齿虎衣的人叫什么,是什么身份吗?”蛇女的声音也很像蛇,冷冷的,细细的,听起来就好像有条蛇在身上游走一样,让人觉得不舒服。
时任情真意切地摇了摇头,道:“我和他萍水相逢,并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道他的身份。”他想了想,稍微丑化了一下汪洋东的容貌来描述了一番。
蛇女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而是道:“既然如此,劳烦公子将这套剑齿虎衣归还给我苗渊。”
时任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蛇女的表情一直都很冷淡,本来很笃定时任会归还剑齿虎衣,可在时任拒绝以后不由皱了皱眉,脸上的表情变得更冷了,整个房间的温度似乎都低了不少。
半狐见蛇女的表情像是生气了,赶紧对时任盈盈开口道:“公子,这剑齿虎衣是我苗渊丢失已久的圣物,我们倾族之力已经找了不短的时间了,如今遇到了,但请公子成全。”她说话一点都不矫揉造作,可就是这种诚恳的话配上她妖丽的长相让人无法拒绝。
可时任还是依然摇了摇头,实话实说道:“给我这套剑齿虎衣的人说借给我进入苗渊,等我离开苗渊之后还要物归原主的。”
“剑齿虎衣的原主是我们苗渊,不是厉雪茂!”一直没说话的豹女看起来脾气不小,说话也很直,“何况你描述的那个人也不是厉雪茂!”
时任又听到了厉雪茂这个名字,直觉厉雪茂和苗渊的关系并不如店小二说得那样的简单。
“可是我是在那个人手里拿到的这套剑齿虎衣呀,又不是从苗渊手里拿到的。”时任还是咬牙不松口。
蛇女又冷冷地开口,细细地问道:“不知这位公子打算进入苗渊,有何要事处理?你可知道,苗渊是不准人族进入的,尤其是人族灵修。”
时任当然是知道的,但是他任务在身,不得不去。本来打算从绝户村那里悄悄进入苗渊的,哪想到只是换上了汪洋东给他的衣服,就凭空多出了这一桩事来。他本来想随便找个话来忽悠蛇女和这些半兽人,后来突然想到肖云龙嘱咐的话,心里一横,干脆实话实说地告诉半兽人们:“我要进入苗渊找虫人。”
此话一出,整个房间骤然寂静,就好像空气和呼吸都凝住了。
虫人可以说是苗渊的不传之秘了,没想到时任不仅穿着剑齿虎衣,还是要进入苗渊找虫人的!这时任究竟是什么来头?
半兽人们看着时任的眼神全都变了,变得凝重和警惕。
“敢问这位公子,可否讲清楚你的师丞和来历?”蛇女说话很客气,但要求却不容置疑。
时任犹豫了片刻。
而在他犹豫的时间里,半兽人们的阵型悄然变了,房门窗口和屋顶都守着一个半兽人,但凡是能逃跑的出口全都被封得毫无退路,摆明了就是要时任给个交代。
“告诉他们吧。”紫竹也就提供了这么一个建议,没头没尾的。
这也是时任的打算。
事到如今,一切都偏离了时任的想法和计划。原本他打算的是到了绝户村再见机行事,要么就取得守村的狼人和半狐的信任与友谊,要么直接武力打败他们,总之就是要进入苗渊。但现在还没到绝户村,就遇到了这么多的半兽人,而且谈了这么多还没有直接动手,说不定,事情往按照不一样的方向来出现转机。
犹豫完了以后,时任把自己的事讲了出来。从他到白云宗得罪了白云宗的大小姐白璎珞和一级弟子简练,到被白璎珞和简练命令来苗渊找虫人,至路上遇到陌生人交付了剑齿虎衣。
半兽人们陷入了沉思当中。
时任好整以暇地观察着半兽人们的表情。
蛇女依然是冷冷的,微微皱眉的样子特别威严。
狼人的表情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冷硬;半狐也是蹙着眉,看起来却比蛇女温婉。
猫妖的表情很惹人怜爱;豹女则是一脸的烦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