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二十三，也就是过年的前七天，这一天就是小年，又叫祭灶节。

南方会比北方晚一天过节。

这一天也是大部分打拼在外的人回家的日子，忙碌了一年，从这一天开始休息。

祭灶似乎没什么规矩，大伙聚在一起吃个饭, 亲人相会，然后晚上放个鞭炮之类的。

或许有更多的礼仪和讲究，但是现在都不在乎那些繁琐的过程了。

城市里严禁烟火，乡下可就不管这么多了。

从五六点钟开始，村头到村尾挨家挨户都开始放鞭炮，放烟花, 吵吵闹闹, 让皓玉感受了与城里不同的氛围。

不绝于耳的鞭炮声伴随着满天星斗，一朵朵绚烂的烟花在漆黑的夜空中炸响, 五颜六色的烟火是小年夜最好的装饰。

厨房的烟囱冒出烟来，厨房里忙的好不热闹。

伍凌跑到厨房偷吃，刚出锅的菜就被他偷走一两筷子。

被油烟呛的睁不开眼也拦不住他。

皓玉蹲在他的肩膀上，不停的嚷嚷着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伍凌就夹了一筷子菜放在手里，皓玉伸头去吃。

一人一猫把所有菜都吃了个遍。

“急什么呀！”

伍妈笑着打了他一下，不疼不痒的，伍凌连忙狡辩：“是雪球要吃的！”

“喵啊！”

飞来一口大黑锅扣在脑袋上，皓玉不爽，但是马上一块肉就塞住了它的嘴。

偷吃并不礼貌，但是在家里没有外人，还不是想怎么吃就怎么吃。

一锅锅热菜做好了端上来，院子里溜达的老母鸡伸着脖子往厨房瞅。

伍凌踢了一脚吓退了它们，嚷嚷着：“别看了，你们的老公现在红了，在锅里一切安好。”

瞧瞧，这说的是人话吗。

现在是伍妹下厨。

系着围裙头上蒙着毛巾, 挥舞着铲子俨然一副小厨娘的模样。

伍妈在一旁指导，指挥她把肉丝倒进去, 但是水没控干净，肉一下锅顿时呲啦声一片。

伍凌都快要吃饱了，觉得自己该干点什么，于是坐在灶台后面烧火，只是没过一会就汗流浃背，忍不住跑出来，去把菜端上桌。

晚餐的丰盛程度比中午还好。

一大堆的荤菜之外还多了些凉素菜，以及皓玉最讨厌的西蓝花。

当属最佳的就是那个大公鸡，炖的满满一大锅，这可是正宗灶台烧出来的柴火鸡，色香味俱全，同时也是皓玉最馋的一道。

那个大红公鸡可是威风极了，打个鸣都能绕梁三日。

肉质肯定不会差太多。

伍妹早早就给皓玉盛了米饭，柴火鸡的油汤浇在米饭上，油光发亮的，加上一些肉，各种菜。

这么一大碗谁也想不到是给猫吃的。

姥爷直呼太奢侈, 在他看来皓玉这样子吃饭, 等于家里又多养了一个娃。

不过他也就说说, 一只猫而已，反正又不是养不起，只不过这么好的东西给猫吃实在有点舍不得，毕竟他们以前都是从苦日子熬过来的。小时候吃了上顿没下顿，像给猫吃这种豪华的晚饭简直是想都不敢想。

其实皓玉要吃猫粮的话更奢侈，毕竟它的胃口不能用普通的猫来衡量，而好点的猫粮也是很贵的，经不住它狠吃。

我只是吃不下，没代表我吃饱了。

桌子下的两只猫都快看傻了。

它们俩眼瞅着皓玉没来饭就已经盛好，之后它像个骄傲的国王一样，跳上去叫了一声，然后上面的人就端下来一个碗，碗里啥都有。

「我们是不是也要讨好一点小小主人？」狸花如是说道。

姥姥是主人，伍妈是小主人，伍妹自然就是小小主人了。

在它们看来，皓玉能这么吃全靠伍妹。

「……」

黑猫沉默。

想起去年夏天在家的时候，小姑娘追着它投喂，想摸一下却自己被张牙舞爪吓退。

可如今看着皓玉高高在上，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总之就是非常的后悔。

吃完晚饭后，一家人终于有空坐在一起唠家常。

屋里点了煤炉，三只猫不约而同的围坐在炉子边取暖。

「城里是什么样的？」狸花在和皓玉打听城里的情况。

黑猫支棱起耳朵也在仔细听着。

「城里嘛……」皓玉歪着头一时半会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想了想道：「很亮，很干净，到处都是车……同时，也有很多危险。」

「老鼠呢？有没有老鼠？」狸花似乎更在意这个。

皓玉摇了摇头：「没有，老鼠都是在野外。」

「那你们怎么吃饱？城里的猫不会都像你那样吃饭吧？」

「吃猫粮啊它们，反正不会去吃老鼠。」

「你吃过猫粮吗？」黑猫突然问。

皓玉摇了摇头：「吃过，不好吃。」

在辰石家吃过一回，不过那是辰石给皓玉特别附加了灵气的猫粮。

但它还是受不了那个味道的。

「不好吃？」

黑猫一愣，还有猫不吃猫粮的？它也尝过一回猫粮，那味道真的是永生难忘。

但转念一想确实，人家吃的是啥啊，跟人吃的都一样了，猫粮算个屁啊……

想着这两只猫没吃过什么好东西，刚才晚饭过后它们俩都是吃剩饭，乱七八糟的菜汤泡在米饭里，皓玉光是看看就受不了。

于是它跑去伍妹的包里叼了两根火腿肠出来，用爪子切开外面的包装。

大人们都在聊天，并没有谁注意到火炉边上的小剧场。

「这可是好东西。」皓玉把剥开的火腿肠放在俩猫的面前，一猫一根。

「呼呼…香…」狸花已经忍不住了，张嘴就扑上去吃，生怕别人和它抢。

「……」黑猫沉默了一会，看了看皓玉，才慢条斯理的动嘴。

第一口咬下去的时候它就绷不住高冷的神情了，一口一截好像连嚼都没嚼就咽下去了。

「这玩意，叫火什么…竟然比那猫粮都香…」

「火腿肠。」皓玉笑了笑。

火腿肠确实很香，但是它估摸着，对普通猫来说更香的应该是猫条。

庄语送了它好多，可惜放在家里没带过来，不然非得让它们尝尝。

黑猫吃完了火腿肠，意犹未尽舔了舔嘴，似乎在回味这个味道。

狸花已经快把丢在旁边的包装袋给吃下去了……

这一翻交流之后，黑猫对皓玉的态度有所改观，眼神也柔和了许多。

…………

早上，皓玉没地方睡了。

这就很尴尬，

前屋东房睡着两位老人，后屋东房睡着伍爸伍妈，伍凌和伍妹睡在西房，这里有两张床。

伍妹想抱着皓玉在床上睡，但是被伍凌以它身上脏的理由给否决了。

妹控的样子惹得皓玉一阵讥讽。

其实皓玉身上是很干净的，因为灵力的存在可以直接清除身上的灰尘，一点细菌也不会有，但显然她们是不会懂得，就算看上去一尘不染也没用。

像是狸花它们俩，这个时候都是在厨房里睡的，灶台里就算没有火，晚上做饭烧剩下的柴灰也能保持很久的温度。

皓玉自然是不愿意去那里睡的。

漏风不说，夜里还有很多虫子在爬，想想就不舒服。

伍凌当然不想让皓玉跟妹妹一起睡，临时找了一个盆过来，放在板凳上，里面垫上些旧棉衣，一指皓玉：

“搁这凑合凑合得了。”

「………」

「真当我是傻的好糊弄？」

皓玉看着盆里不知道从哪扒出来的又脏又旧的棉衣，果断的拒绝了，直接强行跳进伍妹的床上，一头钻进伍妹怀里。

伍凌此刻想掐死皓玉的心都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