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怀言因为不放心锦心独自带着两名侍女回唐门天心崖,正在前厅安排师弟送锦心安全回到景州。
清碧端着铜盆在如今寒冷天气下冒着白烟的热水,出现在后堂客舍轩辕居。
——面对此种情况,为防止柳怀言不在,清碧与自己发生任何有误会的事,锦心赶紧连滚带爬用轻功跑出轩辕居,到青冧门人多的地方。
与花善的顽皮桀骜,念珠的古灵精怪不同,清碧对锦心是一种刁钻古怪。——是,锦心此刻是担心清碧利用热汤陷害自己,这种行为在锦青看过的某府邸的深院里屡见不鲜,所以锦青告诉爱看英雄演义的锦心:别老是担心自己武艺不济落了下风,更要担心端着水的女人——那水里可能有流产药,那水里有蚀肤水,那水里什么都没有就更恐怖了,可能是苦肉计,那可真是百口莫辩,无用武之地。
清碧从一开始,就拦截锦心写给柳怀言信件,使自己在天心崖一阵担忧,甚至不远千里亲自跑到京畿来。到京畿过后,自己登门寻找柳怀言,柳怀言明明在青冧门,清碧却告知我师兄在都城的冶剑铺。柳怀言在最后时机出门来,才没有使自己白跑一趟。清碧年纪尚小心智还不成熟,难免会想办法用一些不上台面的手段对付自己。
倘若是别人还好,锦心暗中下毒用蛊操控过去。眼前又是在青冧门,不好动手脚。清碧又是柳怀言师妹,倘若她有一些闪失,柳怀言倘若同她感情深厚,免不了会失神担忧。就算他二人不深厚,他的师傅也会惩罚柳怀言没有尽到师兄看护师妹的责任。——因此,锦心便不能轻举妄动。只能避开清碧,隔得越远越好。
哪里知道,清碧偏偏还不依不饶,跟着锦心追到前厅去。
“锦心姐姐,你不要走那么快,我只是想你跟师兄在雪地里走了一圈回来,给你热水泡泡脚。”
锦心四处问询柳怀言现在的具体位置,身后就传来铜盆掉地上的咣当声。还好周围有人看见是她自己摔倒,锦心站在原地不敢动弹——这要是在天心崖上,自己哪里会至于如此窘迫,早用红虬将她困住了。
清碧的身上被热水全部打湿,她却没有起身的意思。青冧门经过的男女弟子众多,她偏偏向锦心伸手。
“锦心姐姐,我好像摔着腿了,你能不能把我扶我房间?”
暮雪和知影过去搀扶她,锦心依旧与她隔开一段距离。——清碧,我已经如此躲着你,防备你,我真的不希望我俩个不和,弄得你师兄难堪。
清碧慢慢走着,锦心看着暮雪和只影扶着她。
“锦心,一切安排妥当。”
清碧听到柳怀言的声音,挣脱只影暮雪,自己倒在地上。
“师兄,唐锦心用热水泼我,我不知道是哪里得罪姐姐了。”
眼前这情况,在锦心意料之中。倒是暮雪和只影,以及青冧门众多弟子吓了一跳。
锦心什么都没说,看着柳如絮。——锦心不解释,是因为在这一刻十分害怕,自己费尽心力解释的话语,而柳怀言不相信。那比自己以前在蜀山,一个人顽皮逗弄蜀山无嗔掌门的火麒麟之炎火,灼伤了手臂还痛。倘若因为自己没有解释而误会我,可能会好受一些。
倘若解释,他还是认定我是故意加害清碧,那么自己全身被火麒麟烧伤也好过在被他误会。
倘若真的费力解释解释,恐怕柳怀言会认为自己不信任他对自己的信任吧,因此他觉得自己对他生分,怎么样他都是心里会长出疙瘩。
“锦心,我替清碧跟你道歉,你先回房间休息吧,明天还要赶路。”柳怀言靠近锦心,轻轻的说。
锦心转过身,柳怀言一身白衣横抱着一身翠绿衣衫的清碧,清碧用手臂抱着他脖子,往清碧的寝居有去。
“师兄,师兄,你不要怪锦心姐姐。”
“少主,这张清碧陷害你也就罢了,这会儿还装和善,既然已经找到柳公子,我们赶回拢月山吧,若是长老们再见不到你,恐怕天心崖得大乱了。”只影在旁提醒锦心。
“姐姐说的是,少主,这柳公子果然俊美,就是师妹太难缠,小小年纪不知哪里来的心机诡谲。若不是替大局着想,我真想将她喂了紫金蝉和丽纹螺。”暮雪瞪着清碧离开的方向。
过后柳怀言去都城与其他都头交接一些公事,锦心到清碧的房间约她一路去无来寺院进香,比自己先踏出客舍而来却是清碧的侍女不颂,神色有些不自然,说自家小姐约姑娘去后院小溪边饮茶。
只影提醒锦心:“少主,小心有诈,那婢女慌慌张张的,不知道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一般。这京州恐怕留我们才是陷阱,不留我们才是上签。”
“好,临走前,我最后试一试看能不能把清碧的心结解开。”
锦心安排暮雪守住客舍,以防自己离开后清碧安排人在若兰居动手脚,毕竟这里可是青冧门,难保出了什么事,柳怀言有百分百的话语权可以保自己周全,于是自己带着只影去赴约。
锦心之所以此时接近清碧,是知道柳怀言是相信自己的,她想解开清碧对自己的误会,后来一想自己和清碧原本就没什么误会,是自己惊扰了清碧的好梦。但清碧如下下去,事态也不知道发展到哪里去,牵扯些什么人,柳怀言恐怕终究有一天会伤了心。
结果在赴会的时候,清碧的侍女不颂误喝有毒的水,全身僵硬而死。锦心和只影没觉得不颂死有余辜,偷偷拿了二十两银子,让只影去给那三个侍女替自己交给不颂的家人。
“姑娘倒是好心了,可是不颂五岁时父亲就死了,母亲改嫁后就抛弃了她,六岁时是被自己的堂叔二两银子买到这里来做婢女的,这个钱,姑娘还要给她那杀千刀的堂叔吗?”
这一席话,想起自己和暮雪的身世,听得只影暗泪涟涟。
“我看姑娘与我们同为侍女,那位姑娘对你倒是不错,同样的罗衣广袖,吃住都在那院子里。不像我们在这青冧门,虽有避风之所,粗布麻衣已是很好,可要是能随主人四处看看,长长见识这辈子怕是没这个福分了。”
只影听懂了那领头姑娘的意思,默默的把二十两纹银给了眼前这三位侍女。
“这些纹银你们自个平分了吧,人已经死了,可活着的人应该要好好活着。”
“哎,姑娘出手大方,将来必定也是享不完的福分。”
“我只不过跟了一个好人罢了,她对我的好,我早晚也是要报答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