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差送来二具刚打捞上来得尸体,不能放在正在医治的回春堂正堂。堂中有几位轻伤的武林人士和商贾正在治疗,柳怀言便命其二具尸体放在偏厅,石砖地上。
采薇揭开素帛,是単参和単水。
“我把您说的麻衣人都打捞了上来,船工说还有一具随着水流已经飘到石头滩下很远的地方了。”官差回禀柳怀言。
“我听说这流的下游有一处平坦水浅的平颈滩,那里经常搁浅和出现被上游冲走的衣物和树木。你们去平颈滩打捞那一具尸体,我派人跟你去取,案件有任何进展都马上派人来报!”
锦心命采薇和星仪再备一辆,将这两句尸体处理一下,带到云上阁去。
那领头的官差凑到柳怀言耳边一脸谄媚说:“都头,倘若这二位身上最后的消息这么重要。我知道一个方法,恐怕难一点,可以让死人说话!在那景州唐门,有一秘术,便是利用死尸还尚有余温和思维,让其开口。”官差装作神秘的在偏厅踱着步子:“就是不知,何处寻那唐门高人。”
“既然不知道,就赶紧去平颈滩吧。”
青观听那瘦猴子似的官差说话后,在背后忍不住一笑,又被青禅用剑敲了脑袋。
趁那官差跟柳怀言说话之际,锦心摸了摸単水単参的尸体,単水还有一点点余温。锦心右手一点,将花善在清水遥所赠的僮子音种在其舌尖上,左手在他耳边轻轻摇动非常小的铁铃。只是万万想到,花善送锦心的那让死尸开口讲话的僮子音,竟然用到花善死去的武士身上。
“公主,小心!”単水大吼一声,除了言语,他肢体未完全僵硬,还做出挥剑的招式。还没走远的那位官差,被眼前的清醒下了一跳,拔出剑来,冲到柳如絮身边。
“都头,您没事吧?”那官差滑稽的拔刀将柳怀言挡在身后。
这一路上,锦心遇到绿林大盗被其呆笨愚钝逗笑了一场;被鹫峰寺上尽量保全自己的禅师和弟子无奈辛酸叹息一夜;方才渡口被那在丈夫尸体前发誓要将小叔和女儿养大的妇人坚韧不拔震撼了一次,最后被这官场的虚与委蛇恶心了一道。
锦心着急知道具体情况,想让那瘦猴子赶紧离开,便对官差说。
“他只是被吓晕过去了,并没有死,滚开。”
锦心意识到,不知何时自己也被那些理不清,猜不透的事件缘由,弄得完全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在别人面前露出崩溃。
又在下一秒,锦心马上恢复理智。明白过来,首先要解决眼前的困境,不然会越来越糟糕!越不控制自己的情绪,事情便会越来越不可控制,往失控的方向走彻底去。虽然锦心努力控制一切,但这一切,已经在失控。
官差被锦心的怒气吓到,赶紧带了采薇和星仪出门去。柳怀言过来扶住尸体,锦心继续摇动铁铃。
“単水,我是唐公子,告诉我船上的事情。”
“公子,我们上船之后,公主一直背对着我们,向着你的方向吹玉箫。是単临先发现有两个人一直随着船在岸上追逐,其轻功脚力之好,让人乍舌!正当単临禀报公主,岸上异动,船到了一片狭窄的水域。那中原蓝黑布衣人临波拔剑而来,船上的人都看见了,纷纷躲避。还有一些,不知缘由的武林人士和商贾拔剑对抗,有死有伤。我和単参挡在公主身前,那人直接面向我们,果然,他们是因公主而来!他们的剑轻巧而锋芒毕露,寒光闪闪,招数眼花缭乱,武功修为深不可测。公主飞到往高处去,想让您看到前来救援。我们吃力抵抗,公主长箫为剑,抵挡了几招,她腹部被剑刺中,船上的侠客又抵抗了一会儿,随后公主就被对方临着水波,朝着西南方向扛走,消失在湖岸。”
“単水,你说公主受伤了,我要知道那些人的长相和特征。”
“我查看过公主的伤势,只是一点皮肉被划破。那两人身材与我们一般,高大魁梧。但他们明明没有穿什么羽毛的披风,我在长剑划伤其中一个人后,在他和我的脚边,落下一地的金黑色羽毛,眨眼间就消失了。”
——谁在光天化日之下,这样掳走异邦公主?那二人是因为昙黍国鴒禹王之事带走公主,还是还是因为我,天心崖之余劫?锦心将童子音从単水舌尖收回,放到自己袖囊里想着。
给単水种上尸蛊,锦心一边出了偏亭去看単临的情况,一边思索:
倘若是因为昙黍国鴒禹王之事,对方在清水遥之前,那时公主势单力薄,下手岂不是更方便?为何又等不及在此地下手,不等公主远远离开这阑苏再下手!为什么,那就只有一个原因——因为我,是因为要让我知道。
让我知道,我所珍视的那么的人被他们掳走,那么他们想得到什么?天心崖之劫还谜团重重,这会儿怎么又来一地消失的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