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常见的商业谈判中，很多时候往往是双方心理的博弈。
谁先沉不住气谁便是落了下乘。
会被对方拿捏。
程远志此时故意不提电话中所说的合作，就是想吊起徐磊的胃口，为成功签下合同做铺垫。
可惜他犯了一个错误。
这招用在其他人身上或许能看到成效，但徐磊毕竟不算是真正商业场上的人，作为即将毕业朝气蓬勃的年轻人，他怎么会去配合程远志的节奏。
要知道本来就是对方跑到滨江市找他谈合作的。
所以在这里他占据着主导地位。
于是趁着上菜的间隙，徐磊也懒得继续虚与委蛇，直接开门见山问道：“程经理，贵公司派你不辞辛苦来到滨江市，不知道是要与我未来科技洽谈什么样的合作？”
随着话音落下。
包括程远志在内的几名美秀科技员工顿时把目光投了过来，似乎没想到这么快就进入了正题。
但和其他人的诧异不同，程远志反而有种成竹在胸的感觉。
“到底是年轻人，一点都沉不住气啊！”
心中暗自感慨的同时，表面上则不动声色道：“看来徐总也是个爽快人，那我就不卖关子了。”
“这次过来主要是我们吴总非常欣赏贵公司开发出的深度怀念这款软件，认为其中使用的算法模型有着相当高的水准，并且能够为行业做出更大的贡献。”
“所以特意派我与徐总洽谈咱们双方合作的事情。”
看到美秀科技果真是看上了深度怀念的智能图像复原技术，徐磊表现的也越发平静，有种已然全局尽数掌握的感觉。
故意战术性停顿了数秒后，这才开口继续问道：“不知你们美秀科技想怎么合作？”
“我们愿意以五百万的价格买下深度怀念的全部技术以及核心算法模型。”面对询问，最终程远志还是沉声说出了自己的筹码。
可随着这番话传入徐磊耳朵，却见他的眉头不由自主的皱到了一起。
就连旁边的陈诗禾面色都有些微变。
原本徐磊并不介意与美秀科技合作，起码快速变现更有利于公司现阶段的发展，但这仅限于授权合作，即未来科技提供技术服务支持。
但现在美秀科技张口就要直接买断核心技术，实属有点太过想当然。
博物馆收藏的这项AI图像复原技术，可不是市面上那些普通的照片美化程序能比，其价值不单单局限在照片修复领域中，单纯五百万的价格就要买下，完全是在想屁吃。
念头运转到这里，徐磊顿时有些愠怒道：“原来你们美秀科技的所谓合作，就是一脚踢开我们自己干啊！”
“徐总你误会了。”程远志听出徐磊语气中的怒意，则连忙解释道：“我们给出的这个方桉也是出于对贵公司的考虑。”
“贵公司刚成立不久，正需要大笔资金注入以此好快速发展。”
“徐总拿了这五百万无论去研究新的项目，还是继续回学校读研深造，都能有一个很好的前景。”
“何乐而不为呢？”
徐磊听到对方这坑了你还是为你好的言论，差点都要被气笑了，要不是大餐还没吃上，说不定会直接夺门而出走人。
既然双方不在一个频道，又何必浪费时间。
“程经理这话说的确实有点道理，不过我这个人胃口比较大，你们公司还满足不了我。”
“徐总，价格方面我还可以向公司争取……”
“不必了，咱们还是先吃饭吧。”徐磊这次直接打断了程远志，把话题强行引到正被服务员端上桌的饭菜上。
程远志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自己此次的滨江市之行会失败的这么彻底，甚至连斡旋的机会都没有。
尽管他还想再说些什么，但嘴唇频频蠕动却始终未发出声来，只能说他料准了徐磊爱财，却不曾想对方竟有着这么大胃口。
而当美味佳肴摆满面前的桌子，美秀科技的人员看上去并没有什么心情品尝。
只有徐磊该吃吃该喝喝，那副坦然自若的样子，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在参加成功签订合作的庆功宴呢。
至于坐在旁边的助理陈诗禾，此时心里也稍微有些复杂。
从员工的角度讲，如果美秀科技真能提高合同价格，选择与之合作倒也未尝不可，起码这笔资金的确能让公司的状态更加健康。
但看着徐磊那始终满脸澹然自信的神情，她身为助理也不好多说什么。
唯有暂时默默埋在心里。
将近一个小时后，这场只有徐磊开心的饭局总算结束。
当徐磊心满意足的返回学校宿舍时，程远志却满脸愁容，考虑回去该如向领导复命，毕竟吴仁迪对这项技术可是志在必得。
……
翌日。
晨光熹微，旭日东升。
徐磊在学校食堂吃完最后一顿早餐，正式从宿舍搬进了龙湖颐园别墅区。
且当天花费了十几万配置数台高性能电脑，暂时将别墅一楼规划成公司的办公区域，除此之外并让陈诗禾筛选适合的人才招聘新员工。
至于他自己则待在二楼书房，全力攻坚人工智能程序。
幸亏深度怀念的付费次数现阶段仍处于上涨趋势，暂时依旧能提供资金支持，否则像这种花钱速度只怕很快就会出现财务危机。
——
再说美秀科技这边。
因为程远志合作失败后便带人连夜飞回了公司，所以上午的时候他便出现在吴仁迪办公室内汇报此行的详细情况。
“吴总，事情基本就是这个样子。”
“通过这次我和对方的接触，能感受到他有较强的野心，只怕咱们把合同的价格提高到千万，也很难把核心技术拿到手。”
把该说的话全部说完后，程远志略显忐忑的注视着吴仁迪，猜测自己马上就会迎来一阵狂风骤雨。
可接下来吴仁迪的表现却让他有些傻眼，和平时简直判若两人。
想象中的训斥并未出现，只是见吴仁迪拿出一份报告文件扔到桌边，阴沉着脸讲道：“这是我让人搜集来的深度怀念近期销售数据，能看出来他们产品的付费次数正在逐渐疲软。”
“相信用不了多久他的公司内部就会出现问题，到时候可就不是想不想卖的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