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百里守约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处于室内。入目,便是一片结了蜘蛛网的天花板。
一清不到,百里守约的心思一动,立马就想起了自己昏迷前的情况。手指卷动感知的同时,百里守约本能地扭头看向左边——空的。
他的左手本来是牵着浑身鲜血淋漓的百里玄策,可现在却是……空的。
不仅手中是空的,更为残酷和不解的是,此时他的左手还被戴上了手铐。
百里守约赶忙扭头看向右手边,亦是如此——没有公孙离,只有冰冷桎梏的手铐。
“是守约醒了?”甄姬软弱无力的声音从远处的一个阴暗角落传来,带些欣喜和期待。
“阿宓姐姐?”
百里守约听出了对方的声音,但是那里的光线实在是太昏暗了,距离也有点远,百里守约躺在地上转眼看去,并不敢百分百确定。
换作平时,甄姬十有八九又不想搭他的话了,她还是觉得这称呼从百里守约的口里喊出来别扭得紧。但现在的甄姬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些,彼此确认了身份,甄姬欣喜道:“你终于醒了!”
左右手铐链子的两端都连在一面墙壁之上,链子的长度还算可以,百里守约挣扎着坐了起来,问道:“我们怎么会在这里?我明明记得……”
“是元歌带我们来的。我伤的最轻,在半路上就醒了过来,但是我见你们都没醒,就也一直装着还没醒。然后就见他把我们带到了这里,两个人一间房屋地关了起来。”
甄姬不愿百里守约浪费时间回忆,急忙道出自己所知道的情报。因为说话有点激动,带动她的手铐链子发出一阵铮铮的碰撞之声。
“哦……”百里守约轻轻动了动血迹已经凝固了的十指,又问:“被关进来的时候,玄策和阿离还没有醒吗?”
昏迷之后又醒过来,百里守约不再似之前愤怒到几近失狂,反而将滔天的恨意和担忧统统掩埋下去,展现出一种临危不惧的冷静来。
“没有。”甄姬在黑暗的角落里摇了摇头,百里守约也没有看见,“阿离和玄策是第一个被关进去的,当时没有醒。之后就是我跟你。剩下李剑仙与马可波罗,我也未知有没有在途中醒过来。这几个房间隔得还挺远的,至少也需要二十清才能走到。”
甄姬也不是没有见过大风大浪的后院妇人,到了此时,也平复了心情,只想尽快交流出解决办法。
“我们被关进来多久了?”
“半天总该有了吧……”甄姬猜测道,“我进来之后就被蒙了眼,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这个蒙眼布真奇怪,我竟然怎么取都取不下来,可能是需要法力的吧。”
无奈她现在法力尽失,力气都没怎么恢复,整个人要不是倚靠着角落,怕是连坐都坐不住这么久。
甄姬是被蒙着眼睛的?
这个情况百里守约倒是没有想到。他就说,明明他在明,甄姬处暗,因为视觉上的原因,他看不清甄姬是正常现象,为什么甄姬却看不到他?
原来如此。
这个元歌还真是会省事,蒙眼都只用蒙一个。
正在两人还想深入交流下去的时候,房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去看,当然只有百里守约看见了来人。
“哟!”百里守约还未开口说什么,元歌就先声夺人,“你们两个倒是醒得快。不过醒了也好,省得我又找人来抬你们。”
“你又要带我们去哪?”百里守约沉声问道。
“哼。”元歌快意又不屑地哼了一声,随后又笑着说道:“当然是个刺激的好去处。”
说罢,也不再理会他们,从无间傀儡的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元歌就往百里守约身后的墙壁走去。
到了墙壁的跟前,元歌顺着一截铁链找到了镶嵌在墙壁上的钥匙孔,就把手中的钥匙插了进去。
随着“叭嗒”一声锁扣开启的声音,百里守约手铐链子的另一端就从墙壁之上掉落,握到了元歌的手中。
如法炮制,元歌又牵了甄姬的铁链。一时间,元歌直觉得自己真像是准备饭后遛狗去了。
“你要带我们去哪里!”甄姬的蒙眼布已经被元歌取了下来,看到如此情况,甄姬显然觉得极为不舒坦。
可是甄姬不舒坦,元歌就觉得格外舒坦。他这个人没什么别的嗜好,就喜欢看别人怒、看别人恼了,当真是一出出精彩纷呈的好戏,有意思极了。
因此也没有回答甄姬,就那么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看,跟个地痞流氓如出一辙。
百里守约则是沉默不语,他的倚托就只有那把猎枪和出神入化的千里狙击能力,近身功夫,实在是烂到他自己都不忍直视。
甄姬被元歌不闪不避不羞不燥的目光盯了一清,自己先恼红了脸,忿忿不平地哼了一声,到底是没有力气与法力去和元歌拼什么命,只能心不甘情不愿地别开了脸。
元歌嗤笑一声,不曾想甄姬这么不经逗。想她年纪也不算小了,在某方面怎么跟个闺阁姑娘似的不经世事,顿时觉得好生无趣。
随后牵了链子就带头走在了前面。
百里守约与甄姬对视一眼,最后在链子的牵扯下不得不跟了上去。
甄姬毕竟是个女流之辈,步伐小于男子,手铐毛糙的边口又磨得她手腕生疼,走了一会儿就走不动了。
元歌甚为不耐烦,要不是自恃高贵,恐怕就要抬手打甄姬了。
“你要么就爬,要么就让他背你,你选一个,总归是别耽误我的时间,不然我有的是办法收拾你们。”
甄姬虚弱地看了一眼脸色亦有些惨白的百里守约,真心不想连累他,于是咬着牙说道:“你尽管走你的路!”
百里守约依旧是不动声色。他其实是想帮甄姬的,可是他总觉得后面的事情不会轻松,怕这会子就把力气用完了,待会儿连命都不一定能保得住,反倒成了拖累。
而且看元歌这样子,也就嘴上狠毒点,真叫他下手打女人,恐怕还真做不到。
见到如此情况,元歌不由就笑了,心里道:不过也就是两只秋后的蚂蚱。他还就喜欢他们这种死到临头还想抓住身边每一条虚罔生机的倔模样。
哼,自命不凡的蝼蚁。(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