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道具室，颜风并没有急着离开，而是来到舞台上。

舞台上依旧摆放着一个个标记牌，还有个画出来的人形轮廓，那是李墨笛殒命时躺的位置。

先在余莺当时的位置站定，双手虚托摆出举枪瞄准的姿势，想象轮廓的位置站着李墨笛。

接着换到人形轮廓的位置，面朝余莺的位置，以不需要大幅转身为前提，一个角度一个角度扫视周围。

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子弹不会拐弯，如果凶手不在李墨笛前方一百八十度范围内，就不可能击中额头。

当然，一百八十度只是模糊范围，依据弹孔的形状，以及CT得到的穿透方向，凶手应该在右前方的九十度夹角内。

在哪里？

究竟在哪里？

究竟哪里可以躲过悄无声息实施杀人呢？

颜风的目光扫过一遍又一遍，突然定格在右前方的幕布上。

幕布！

灵光豁闪，急忙取出手机，打开魔术现场的偷拍视频重新观看，并反复播放李墨笛倒地的那一秒。

“好哇，终于让我找到了！”

将视频定格在一帧，放大画面，颜风双眼陡亮，一个箭步冲到右前方的幕布后。

幕布后黑漆漆的，还有些粘稠的阴冷，仿佛蛰伏着一头狰狞的怪物，只要再靠近一点，就会张开血盆大口扑出来将人撕碎。

三十七分钟后，虞兮、郑越、韩渺以及许宪文赶到，许宪文还应颜风要求，带了笔记本电脑。

“快说，有什么发现？”虞兮开门见山。

“宪文，你电脑里还有这个魔术的偷拍视频吗？”颜风问。

许宪文点点头，当初从网上当下来之后，就一指存在电脑里。

颜风取过笔记本电脑，打开视频文件，调整到李墨笛倒地前后三秒循环播放：“仔细看。”

四人仔细看了十几遍，依旧没发现什么特别的地方。

“仔细看什么？你倒是说啊！”韩渺不耐烦。

颜风放大画面，指着李墨笛右前方，也就是画面左上方的幕布道：“仔细看这里！”

循环播放继续，四人这次有了锚点，终于所有发现。

只见余莺枪口迸发出大量烟火的同时，左上方幕布边缘也有些许烟雾腾起，只不过由于聚光灯打在舞台上，边缘光线太暗，幕布后更暗，所以看起来隐隐约约，不放大根本留意不到，即便放这么大，也得瞪大眼睛仔细看才能辨认出来。

“幕布后有人！”虞兮表情一肃。

“草，原来真凶藏在这旮旯！”郑越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许宪文指着屏幕说：“这个人好阴险啊，他和余莺的水平方向相同，又藏在幕布后，只要和余莺同时开枪，声音就会重叠，烟雾则会被幕布挡住，再加上光线暗，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舞台上，根本不会有人注意到，所以人都会认为是余莺杀的人。”

颜风：“不错，同为老古董，米涅步枪和滑膛枪都是前装弹药，外形相似，但子弹的形状截然不同，前者是米涅弹，后者是圆形弹，这一点之前说过。”

话锋一转，颜风接着说：“可现代人对子弹的形状已经形成了固有印象，圆形弹总给人一种弹珠小打小闹的感觉，不容易刺激紧张感，所以李墨笛让赵乾将铅弹做成了米涅弹的形状，但又不是真的米涅弹。可真凶以为是真的米涅弹，所以用了真的米涅弹，想嫁祸给余莺，他却万万没想到，恰恰是这枚米涅弹暴露了他！”

“也许这就叫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吧。”韩渺感慨。

郑越骂道：“智者个屁，这叫自作聪明！”

虞兮：“说得好，的确是自作聪明，现在我们的第一要务，就是把这家伙找出来！”

“我负责附近的监控录像。”经过几次历练，许宪文也成长了，立刻知道自己该干的事并主动请缨。

颜风叮嘱：“注意，凶手不可能直接拿着枪进出，应该会拆了带出去，注意案发后提箱子背包离开的人，哦还有，对方可能会混在混乱的人群中，一定要多加留意！”

“明白！”许宪文点头。

虞兮接着说：“米涅步枪这种老古董，一般人不会收藏，也没这个胆子，毕竟这玩意说是古董也是古董，说是枪那也的确是枪。所以这也是一个突破口，渺渺，郑越，你们查全市哪里展出过类似的东西，谁收藏过类似的东西！”

“交给我们！”韩渺和郑越领命离开。

“你还有什么想法？”虞兮问颜风。

颜风想了想说：“我觉得我们还得回到作案动机这一块，以目前的情况，我们不止要考虑谁和李墨笛有仇，还得考虑谁和余莺有仇，至少就刚才的发现来看，嫁祸她的可能性挺大的。”

“看来得再审余莺了。”虞兮也正有此意。

“我来联系，让她去支队。”颜风掏出电话。

“不。”虞兮按住颜风的手机。

“嗯？”颜风不解其意。

虞兮眯起眼睛沉声道：“我们去找她！”

……

君悦大酒店

颜风和虞兮到的时候，余莺刚洗完澡，她倒也是真奔放，裹着浴巾就出来了，肩膀和半截大长腿都露在外面，胸前更是挤出两抹夸张的弧线，好像完全不觉得害臊。

大白天洗澡，再看魏璋点烟的样子，应该是刚亲热过。

“二位警官，找我们有事吗？”魏璋伸手在烟灰缸上弹了弹烟灰。

虞兮道：“我们是想来问问余莺女士，有没有和谁结仇，无论是魔术团内还是魔术团外。”

“为什么这么问？”余莺一边擦头发一边问，显得挺惊讶。

“你就没想过，凶手杀李墨笛，可能是在嫁祸你吗？”虞兮道。

余莺擦头发的动作骤然一停，放下毛巾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不可能吧，谁会嫁祸我？”

“我只是说有这种可能性，我们查案自然是要考虑所有可能性的。”虞兮解释道。

“哦，这样啊，可我没得罪谁啊。”余莺说到这，忽然有些犹豫，偷偷瞥了一眼旁边抽烟的魏璋，含糊地说，“非要说的话，就只有柳山歌了吧，他约我我没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