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
007年月5日(星期一)10:00时分,正果公司,16室。
何正果,手机响了,一看是二哥赵义豪打的,他按了接听键,道:“二哥,么指示?”
赵义豪泣不成声,道:“~正~果,完~了,全完了~,~西山王圆~命丧舍身崖了。”
何正果,遭了晴天霹雳致命一击,晃了几晃,击倒在了地板上,李陆来得巧,把他扶起来,搀到沙发上,何正果瘫进了沙发中。
赵义豪哭喊着:“~喂喂…正果,你在听吗?~天啊,你没在路上啵?喂~喂,正果,~你说话啊?…正果,你吓死我啦~,你快说话~啊,你…想~急死我吗,~你没事儿吧?”那边泣不成声地哭喊着。
何正果呜咽着,道:“遭雷~击了~,呃。你在~哪啊?”
赵义豪道:“~路上,我…去接你哩,你在~哪啊?”
何正果道:“~办公室。~啥…时的事儿?”
赵义豪道:“今儿一~早。~余叔电我来。”
何正果道:“呃~,我到~大门口等你啵,啊?”
赵义豪道:“呃~,一会儿,~就到。”
何正果在老市政府大院大门口,没自么等,赵义豪的小车,就靠在了何正果身边,何正果开了副驾车门,上了车。
他才发现,司机不是赵义豪,是龙平一中西校的司机。
司机下了车,换成了赵义豪。
小车,驶往余叔家。
俩人见了面,一下平静了不少。
赵义豪道:“一早,俩人没了,唉~,人啊。”
何正果道:“啊,~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赵义豪道:“正果,初九那天,咱俩和西山聚了一天,一点儿征兆也没看出来啊。我实在不明白,西山老大这种当量的人,也会走上这条道儿?”
何正果道:“是呃,死都不怕了,还怕什么啊?活着比死亡还可怕吗?”
赵义豪道:“事情本相,还不清楚,别妄论了。”
何正果道:“死者长已矣(唐?杜甫?《石壕吏》),生者常戚戚。”
赵义豪道:“是啊,西山和王圆这一走,至少五个人,会悲痛一生,四位老人,还有可怜的余王成。”
何正果道:“生于忧患死于安乐(战国?孟子《孟子?告子》),在西山老大身上,好像不成立啊,他是生于安乐死于忧患啊。”
……
赵义豪,把车停在街口路边。俩人下了车,到了(三楼)余叔家。
俩人一敲门,进了门,余叔迎接他俩,哭得涕泪滂沱,痛苦得拿不成个儿了。家里,只有余叔和余婶,本家都在斜阳,接到信儿了,还没赶到,余婶儿见义豪和正果来了,高兴得不得了了,吆喝着:“哎呀呀,义豪和正果来了,赶快沙发上坐。哎~,西山,西山呃,别上网了,你看看谁来了!西山,一有空,就泡在房间里上网、打游戏,自么给你俩当大哥嘞,咳~。你俩坐,西山这就出来。”
余婶儿,便去沏茶。
赵义豪和何正果,惊愕地下巴颏子都掉到地板上了,都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儿。
余叔哭得一塌糊涂,道:“~唉,~从西山王圆换了证,你婶的弯儿,咋也转不回来了,有了幻视幻听现象,动不动,就和王圆、余王成唠上了,打阵儿,不碍事儿。今儿一早,知道了西山王圆走的事儿,她一下子阿门了,我浑身发毛、汗毛倒竖,你婶儿阿门了老长一盼子后,就成这样了。
“义豪,我电你时,我从放着西山王圆的太平室里刚出来,王圆爸也去了,我和王圆爸都撤回来了,王圆的哥哥,还有西江,正在协助法医、警察,做善后工作哩,法医在鉴定死因,还要出死亡报告啥的。警察初步分析,西山大醉,找了‘挡’,出了严重幻视,鬼使神差,走下舍身崖。警察从他发给王圆的短信看,西山是在找‘挡’的状态下走的。警察依据景区管理人员提供的信息分析,王圆是凭第六感觉,去的舍身崖,她见西山走了,绝望,崩溃,也走了。舍身崖大东边儿的极顶上,看日出的人,有人看到了这一幕。余王成知道了,哭过去了。醒来后,一句话也不讲了,失语了,现在医院里,他小姨陪着他,在进行心理干预。”讲到这儿,余叔嚎啕大哭起来。
何正果要劝慰,赵义豪摆手阻止道:“叫余叔哭一会儿啵,哭不出来,那才要命哩。”
何正果,听从了。
何正果有些按捺不住了,真想来一场嚎啕大哭。啊~,余叔家,是你何正果嚎啕大哭的地方吗?在这儿,你安慰老人,你帮忙,都来不及的,还有你嚎啕大哭、添乱的份儿?
何正果按捺不住了,真想嚎啕大哭一场了。唉~,阴差阳错的,何正果都不认得余王成了,余王成很可能也不认得他了,余王成可是喊何正果三叔的侄儿啊。
余婶儿,眉开眼笑,给义豪、正果斟茶,一人一杯斟上了。
余叔,在嚎啕大哭,那可真是毁三观、惊天地、泣鬼神啊,但在余婶儿看来,余叔嚎啕大哭,就和帕瓦罗蒂在她家客厅高歌《我的太阳》(词Giova
iCapurro,曲EduardodiCapua)一模一样,余婶儿那兴高采烈的劲头儿啊,那是从心里往外表的,她眉飞色舞,喜乐至极也。
余婶儿脑里、眼里、话里,一会儿西山,一会儿义豪、正果,一会儿余叔,一会儿王圆,一会儿孙子余王成。她摄取信息有选择性,负面信息全都进不到她的世界里,在余婶儿眼里,全都是合乎主旋律充满了正能量的喜乐事儿。
一些,在大家都不在意、可忽略不计的信息,在她那儿,可了不得了,成了天大的事儿。
在余婶儿的世界里,西山、王圆、余王成,依然是该干么干么。
赵义豪和何正果,不知道和余婶儿,拉些啥才合适。
余婶儿讲话,让何正果倍感惊悚恐怖,有时瘆得脸色煞白,浑身起满米粒儿、汗毛全都倒竖了起来,成了何正果和余婶儿处在一起的新常态。
余婶儿讲话,赵义豪没有何正果反应强烈,他也表现出了极不自然、尴尬和困惑来。
何正果、赵义豪,艰难地和余婶儿应和着。
……
10:0时分,王圆工作单位龙平中学,来了两位领导表示慰问,赵义豪都熟,一副校、一教务副主任,余叔哭得拿不成个儿,两领导安慰他一番。啊~,这可乐坏了余婶儿,就跟两位领导来家里,给王圆送什么获奖证书一样,余婶儿和学龄前儿童一样,成了人来疯,她乐开了花。
赵义豪、何正果,听着校方两位领导的话,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校方压根就不知道余西山和王圆换了证了。
余婶儿幻视幻听,成为了新常态,她时不时抛出一些话来,让在场的人们,更加悲催,乃至精神崩溃和分裂。
一会儿,那位副校走了,那一位教务副主任,留下来帮帮忙。
赵义豪、何正果,在余叔安排下,忙这忙那的。
11:00时分,斜阳本家,到了六七位,个个精明强干。
选出了一位组长,负责整体事宜。
六七位喊二老,有喊叔婶的,有喊大爷大娘的,也有喊老爷奶奶的。
这~,乐坏了余婶儿,她对本家,关怀备至,问长问短,敬烟看茶,张罗午饭,俨然余西山、王圆当年结婚办喜事儿那一会儿一模一样啊。
一会儿,她又对余西山、王圆、余王成,这一会儿,他们在哪儿干么咋干,完全按照她幻视幻听中的镜头,任意解读、截屏,她净指鹿为马,弄得老家来的六七位后辈,不胜错愕,啊~,老人家,都疯成这样了。
余叔,和本家介绍了龙平中学领导,介绍了赵义豪和何正果,又把本家的六七位后辈,介绍给了龙平中学领导、赵义豪、何正果。
余婶儿,她不愿看到的,你让她看多少遍,她也是视而不见。
余婶儿,她不想听到的,你在她耳旁唠叨多少遍,那也是耳旁风。
……
余西山,王圆,定于正月十八出丧。
……
晚上,赵义豪和何正果忙了一天了,没事儿了,就打道回府,余叔余婶儿,送他俩到了楼下。
赵义豪和何正果,劝余叔余婶儿留步,别送了,回家啵。
余婶儿高高兴兴地安排道:“西山啊,你送送义豪和正果里啵,到街口长长眼色,调调车头啥的。”
何正果吓得魂不附体,下意识地前后左右上上下下地看了七八遍,也没见到大哥余西山的影子。
“婶儿,叔,你们回吧。”赵义豪不自然道。
“婶儿,叔,你们回吧。”何正果颤抖着道。
“西山啊,你去送送义豪和正果里啵。”余婶儿笑着安排道。
……
赵义豪和何正果,奔向街口。
……
余婶的话,忒雷人忒瘆人,让何正果头皮发麻、汗毛倒竖,全身起满了鸡皮疙瘩,冷气从发梢儿顺着脊梁骨,瞬间传到了十个脚趾尖儿,让何正果哆嗦不已。
相比之下,赵义豪镇静多了,他启动了小车。(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