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

007年月17日，年三十，19:00时分，余西山像录音机又像机器人一样，重复着“还债是我义务、责任，这义务、责任，我必须履行，当下我没能力履行，待我乾坤旋转，本息一并送您府上，不劳您御驾亲征了。”同样的“誓言”，他送走了最后一位讨债人，到洗浴中心洗了个澡，换上喝茶的衣服，去刚刚开张不久的石方酱牛肉店付了款，带上预定的10斤石方酱牛肉，罩着大墨镜，打上的士，回爸妈的家。

他到了爸妈家的街口，下车后，有一段路灯光不好，又戴着大墨镜，有三次险些摔倒。

石方酱牛肉，在密封好的箱子里，包装不错，没有掉出来。

余西山爸妈的家，在三楼，进了家，二老在家，弟弟、弟妹、侄儿回了家，见余西山回来了，爸妈乐着，弟弟余西江、弟妹、侄儿全乐着。满满的一客厅人，余西山却感觉空涝涝的，好像少了很多东东，他恐慌至极，只想逃走，唉～，少了王圆和儿子余王成啊，家里忒空了。

余西山，调整了一下心情，以从未有过的用心、细心、孝心，以从未有过的快乐心态，以从未有过的（似乎）源自内心的表里如一的好心情，和一个成功人士一样，跟二老、弟弟一家，度过了一个祥和快乐、温馨的春节。

余西山的表现，感染了家人，家人全都觉得，特别祥和、特别happy，欸～，老大把事业做瞎了，不全是坏事啊，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也，今年春节，老大多么会当儿子，多么会当大哥，多么会当大爷啊。

每个家人，全都在心里慨叹着，却没有一个人明讲出来。

464

007年月0日（星期二），大年初三，一大早，余西山和爸妈吃了长命面(顺溜面)后，爸妈叮嘱他多保重，余西山叮嘱爸妈多保重，不到8:00，他就快快出了二老的家。他得快一点儿，回公司办公室，不能让讨债人找不着他了，那不符合他做人做事的风格啊。

妈说，下午两点去给他送饭。爸妈把他送到路口，一直目送他远去，直到看不见了，二老还站在那儿，久久不想离去。

下午两点，妈妈来到了余西山办公室，办公室却锁着。

去哪了？妈妈急了，打电话，知道了他在旁边宾馆里吃饭，妈妈赶过去，他正轻松地吃午饭哩。妈妈见了他，才放了心。

余西山跟妈妈道：“明儿起，别送饭了，我靠宾馆吃饭啵，我和宾馆也处得蛮好的，恁老送饭，也不方便的。”

妈妈道：“谁也没我，知道你的口味啊。”

余西山，把宾馆做的菜饭一扫光，笑道：“你老看，吃光了，味道好极了。”

妈妈笑道：“鞥，照顾好自己呗。”

余西山对宾馆老板老板娘道：“打今儿起，我天天来吃饭。”

妈妈恳求道：“劳恁俩，做得合他口味点儿，也让我放心。”

宾馆老板老板娘嘴巴忒甜了：大娘放心，俺俩吃不好，也得让余哥吃好，您老放心呗。”

余西山，送妈妈出了宾馆，妈妈道：“今儿，没啥事儿吧？”

余西山答道：“啊，才大年初三，讨债人，怎么着，也得过两天再来啊。”

妈妈道：“嗯。”

余西山道：“恁老回去啵。”

妈妈道：“嗯。”

妈妈走了。

余西山，回了办公室，上了网。

这时，手机响了，是石方酱牛肉店老板打来的电话，叫余西山去取春节前定的15斤酱牛肉，代购的0斤白菜，一箱斜阳白，还有一箱煎饼。

余西山道：“劳驾你，送过来吧，拜托了。”

……

鞥～，办公室暖气温度不低，牛肉进冰箱呗，白菜放在窗外防盗网里啵，煎饼也进冰箱呗。

余西山，春节后日子咋过，他已经盘算好了：第一，找工作；第二，找工作；第三，找工作。

第四，为自己好好活一回：喝一口，打游戏（钟爱CS）。

啊～，为自己好好活一回＝喝一口+打游戏（钟爱CS）。这么一种“为自己好好活一回”的标准，说高很高，说低很低，说可怜也是非常可怜。

余西山身处绝境，却仍怀有远大理想：有一天，他债务清偿了，条件转好后，他和王圆，要把红色烫银的本本换回烫金的本本。

大年初四7:0时分，妈妈送早饭来了。妈妈一敲门，余西山开了门。妈妈见他，在用牛肉炖白菜，有煎饼，电脑开着，在发简历，人精神抖擞的，胡子刮得干干净净的，头发乌黑油亮还很有型，床上被子跌得整整齐齐，……，妈妈看到这一切，打心里笑了，儿媳王圆爱干净，也会拾掇，但也不会拾掇得这么干净这么条理这么有型，儿子没有自暴自弃，儿子是个过日子的人，儿子的的确确是一个过日子的人，儿子是一条汉子。

余西山把牛肉炖白菜做好了，让妈妈尝尝，妈妈尝过后，眉开眼笑，称赞道：“是我儿，会做菜，会生活，会照顾自己，手艺不瓤啊。”

余西山道：“妈，放心吧，你老不用天天跑了，我，饿不着的。”

妈妈笑笑道：“儿啊，照顾好自己，多多保重。”

妈妈，担心在这里，耽误儿子吃饭，她放下饭后，道：“妈妈走了。”

余西山笑道：“妈妈慢走。这段时间，我集中精力，网上发简历。”

妈妈笑道：“好。我走叻，你吃饭呗。”

余西山道：“好，妈妈慢走。”

他，目送妈妈下楼梯。

……

465

余西山竞聘的职位，全是副总这一档的。

余西山，原来供职的龙平厨房设备有限公司，在龙平是名企，放到全国版图上，这一家企业就名不见经传了。所以，余西山的经历算不上光辉岁月，履历算不上金光闪闪。

007年月日（星期五），大年初六，余西山全天只吃了一顿饭，4:00快到了，却不饿。

从007年月9日（腊月二十二），他就投简历，半月过去了，居然没有收到一封邀请他去面试的信函或邮件，求职信息求职邮件发了这么多，均泥牛入海无消息也。

咋就没有一家招聘单位向他抛橄榄枝啊？

求职不顺，让他愁肠百结，心如刀绞。

余西山懂了，求职定位，定得忒高了。

他退而求其次，改竟聘企业中层职务、工程师，第一封竞聘中层的简历，007年月日（星期五，大年初六）4::00，发了出去。

投简历简单，看中了一职位，把准备好的文件，复制→粘贴→发送，OK。

余西山做人做事有底线，他的境况，无论多么不堪，他绝不会伤害爸妈，他绝不会让爸妈伤心落泪，他在任何人面前任何场合都可以熊包，他唯独在爸妈面前不能熊包，他不能让二老伤心，因为，他是爸妈的骄傲。

妈妈，每天都来送饭，至少一趟，她看着余西山精神百倍的样子，从心里踏实和欣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