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的小皇后也有闷闷不乐的时候?”岳阁面色温和,好像刚刚一声不响离开的人不是他一样。
我仰头看着他:“我是不是太傻了?我记得你皇爷爷在军中和明月公主说过,他叫岳仰日,岳其巍巍,我欲攀之,日其灼灼,人皆仰之。可是太阳的光芒那么耀眼,有谁会抬起头来看它呢?”
他蒙上了我的眼睛:“不要用那种眼神看朕。朕的小皇后永远都是朕的小皇后。”
“为了什么?我的父亲,还是明月公主?在你的宫中几个月,再傻也该知道自己是什么也算不上的了。”
“你的父亲真的不是朕逼的,当年多亏了他,不然朕就是累死,也不能把朝政整理地一丝不乱。朕对凌丞相是感激的。但对你不是为了你的父亲。只因为你是朕的小皇后。”岳阁没有提明月公主。
我不再说话。无论怎么说,我不占理。雷霆雨露都是君恩。他要我继续当他的皇后,事实上不需要理由。
岳阁打破了沉默:“你似乎对皇爷爷他们的事很熟?”
我微微点头:“爷爷和我说的。”这是最好不过的理由了,可真与爷爷之间的关系,只怕比乾德帝之间还更深一层。只是因为没有动情,所以没有防备。
“那朕小时候的事呢?”
原来一国之君一直为了这么一件小事耿耿于怀,我忍不住笑了:“那是因为我看你现在这么一副会算计人,会欺负人的样,就猜出来了。小时了了,大未必佳。你呢,就正好相反。”
岳阁也笑了:“真的吗?你今天看到的太乙阵可是朕小时候推出来的。你眼力这么好,可看出破解之法了?”
“你怎么会把太乙阵就这么挂在书房里,那不过是九九八十一变化中的第一种罢了。想要破解它呢,倒也容易。”我随手在桌子上画着,一副洋洋得意。
岳阁一脸惊愕,我顿一顿:“不过,后面的我就不一定能解得出来了。有机会的话,带我去看一看吧,也许我还能再提一点意见呢。”
“原来你还是一个将才!”岳阁第一次夸我。
我继续兴奋:“这算什么将才,不过是计算而已。小时候看过几本兵书,几本阴阳,就齐活了。”
“你擅于计算?”岳阁很清楚,我的兵法和阴阳纯属吹嘘,一把抓住了要害。
“嗯。不过,我不怎么会打算盘。”算盘从一加到一百,我基本就没得到过5050。在使用计算器之前,我的心算和笔算还算凑合。貌似现在我擅长的计算,在古代应该都不怎么用得到吧。当然,解薛定谔方程除外。
“那你以后帮朕算账吧,免得你没事,一天到晚就知道瞎想。”
“宫里的帐?我都让你的珍儿、宝儿管了,现在要回来,她们会说我不贤惠的。”
“帮朕管,当然是管国库的帐了。”
……
国库的钱有很多很多,于是账簿子也就很厚很厚。虽然我是个正宗的懒人,但是懒人手册第二条:为了未来更多的安逸,可暂时俯就一下。何况我日后是做职业女性的。
我认真地一条条核对着账目,飞快地心算着。户部还是蛮有专业水准的嘛,写的帐比那些不知所云的奏章清楚多了,连我都能看得懂。看来,在治理黄河上,岳阁的确花了不少钱。历史上,河工都是最能捞钱的肥差之一,也不知道,岳阁这些从老百姓手里收来的钱,有多少进了那些人的口袋里?这些在账面上都是看不出的。看得出的是,这些年岳阁没有加多少苛捐杂税,地方上出了几次不大不小的天灾,他也都大力地赈灾了。
忙里抽空:“告诉御膳房,中午加一道红烧猪蹄。”职业女性那也是要拿工资的,我人身都不自由,吃到肚子里的才是我自己的。
“娘娘,那东西太油腻了,不能天天吃。”
“没事儿,我现在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飞快说完,埋首书堆。
“娘娘,你就像是变了一个人。”
我从账簿子的海洋中浮出:“噢……那我是个什么样的人啊?”
“其实,娘娘一直都很……都很……”
“都很什么?”你这个臭丫头不会也想说我蠢吧?
“都很可爱啊。奴婢觉得,陛下也开始动心了。”
是吗?一个女孩不漂亮,就可以恭维她有气质。没气质,就可以恭维她聪明。不聪明,就可以恭维她会做人。不会做人……就可以恭维她可爱。那就是说我不漂亮,没气质,不聪明,不会做人,省略若干形容词。
“我累了,出去走走吧。”回来正好吃晚饭。
和轻歌比一比个,都到她鼻子了,伙食改善好,长得快多了。
御花园里,只剩下梅花独傲了。
“别有根芽,不是人间富贵花。”
陆游的“寂寞开无主”太苦,辛弃疾的“更无花态度,全有雪精神”太直,*的“她在丛中笑”又太冲,看着这满树梅花开,首先想起的容若的那一句平平淡淡的词。(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