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脸男人的反应几乎跟长脸男人一模一样，唯一的区别就是，他的腿上凝结的是他自己的土属性灵力。他没有往后跳，而是利用类似于重力控制一样的技能让自己的身体往后倒了下去，躲开了那一连串飞射而出的狼牙尖刺。一层灰色与褐色相间的折叠型灵力波动盖住了他的皮肤。厚重的能量冲击波从他的身上碾压了过去，却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之前站在休息区附近的工作人员全都站到了擂台的边缘，分别释放出一面灵力墙，遮挡住那些向场外飞去的狼牙尖刺。

田壮双腿往地上狠狠一蹬，整个人向宽脸男人的方向跳去。虽然他的体重很大，但他也可以凭借肉体力量和自身的灵力跳到不亚于同阶正常体型的灵师的高度。他右手中的狼牙锤在空中画出一道土黄色的弧线，带着呼呼风声砸向宽脸男人的头部。邹崇光顺势向左侧移动，继续把自己隐藏在田壮的后方。

宽脸男人高抬双臂，用双拳迎向田壮手中的锤。他身上折叠型的卸力波动变得更加强烈了。与此同时，长脸男人双拳之上光芒大放，双拳先后挥出。两团比拳头大一圈的火球从他的拳套上并排飞射而出。在两颗火球的中间，各有一个骷髅头的图案。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宽脸男人直接被撞到了地上。折叠型的灵力波动被打碎了，而田壮那庞大的身躯也被反冲力往后退了一大步。两团火球在空中突然分散开来，一颗火球飞向田壮的右边，另一颗则突然改变了方向并加快了速度，在空中划出一个大弧，向邹崇光飞射而去！

“他们输了。”金博面无表情地说。

邹崇光大惊失色，来不及收回自己释放而出的辅助灵力，甚至都来不及躲避，只能抬起双手去硬挡。两条飘带在灵力催动下拧成了螺旋状，围绕着他的双臂高速转动。

火球准确地命中了邹崇光的双掌。他的身体直接飞了起来，向场外落去。而飞向田壮的火球正好打中了他的右肩，打得他那庞大的身躯颤抖了好几下，差一点没跌倒。

这两颗火球的杀伤力不大，但推动力却很大。邹崇光重重地落到了地上，摔了一个仰面朝天。他的双掌都被烫得通红，手心里冒着一缕一缕的热气。

田壮也意识到不对了，用力地摇了一下头，回头看了一眼，又看了正在往后退的长脸男人一眼。倒在地上的宽脸男人正在慢慢爬起来。

“停！”

金博撤去了防护屏障，从座位上站了起来，高举起右臂，向站在擂台边缘的裁判喊了一声。

“我们这一局认输了。”

裁判听到了金博的声音，立刻瞬间移动到田壮和两个拳套男之间，伸手示意他们停下。习教员跑到擂台边上，把倒在地上的邹崇光扶了起来。

田壮不服气地咬着牙，转过头，看了休息区里的金博一眼，嘴里吭哧吭哧地喘着粗气。长脸男人和宽脸男人重新并排站到了一起，脸上面无表情。

“第一场对战，协力战队胜！”裁判高声宣布了对战结果。

观众席上，大多数观众开始议论，只有少数观众才在叫好。经常来观看对战的观众基本都知道，苍灵学院的几支学院战队在每个斗技场中都属于比较优秀的队伍，胜率从来都是很高的。当然，他们有的时候也会输，但像今天这样首战就输给一支新加入的无名战队的情况是非常少见的。二对二对战不像是单人对战和团队对战那么受人欢迎，但主要的观众也是以看热闹的平民为主。此时金博突然宣布认输，他们都有点失望，其中几个比较喜欢惹事的年轻观众还吹起了口哨，或者发出了嘘声。

田壮心不甘情不愿地向两个拳套男行了个礼，大步走下了擂台，回到了休息区，直接走到了金博面前，低下了头。

“对不起，金主任。我没发挥好。”

“没事。”

金博淡淡地挥了挥手，示意田壮坐回到椅子上。邹崇光也坐回到椅子上去，用手指肚蘸着习教员递给他的烫伤药膏，一点一点地抹到手心里。

“请苍灵学院一队派下一组队员上场。”

金博向习教员挥了挥手，示意他去叫下一组学员上场，随即重新释放出隔音护罩，遮住他和叶恒远的身体。

“对于一个真正的武者、真正的侠士而言，只有强大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如果一个人只有强大的力量，却没有良好的道德和修养来自我约束，他只会变成国家和社会的毒瘤，甚至有可能因各种欲望和恶念而堕落成杀人成性、危害人间的魔鬼。一个武者应该具备什么样的道德，几乎每个人的定义都不同。但大多数名门正派都认为，一个合格的灵师，合格的武者，应该在国家法律允许的范围之下做到以下几点：尊师重道，孝悌忠信，扶危济贫，除暴安良。绝不应该把武力变成暴力，去欺压别人，更不能随便杀人。”

“在灵师斗技场里，为了满足大多数喜欢追求刺激的平民观众的需求，斗技场的主办方在一定程度上推崇‘力量至上，强者为尊’的思想，尽可能地不给对战双方太多的限制，默许了一些较为过激的暴力行为。这么做固然给官方带来了更多的门票收入，但它也有弊端，就是导致一些居心不良的参战选手在对战中不择手段，故意地去重伤、伤残甚至企图去杀死对手。在主办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之下，裁判在某些时候有可能对此类行为视而不见。尤其是在其中一方在重伤的情况下也不肯认输退场的时候。”

“你刚才的那一战，正是如此。如果你选择与何嘉蔚硬碰硬，并在近距离肉搏中将他重创至死，甚至直接杀死他，裁判有可能不去阻止你，官方甚至不会追究你的任何责任。刀剑无眼，即使是国家法律，也不会深究斗技搏斗中的误杀行为。但你没有这么做，你知道，任何一条人命在本质上都是平等的，谁也没有资格去无故剥夺一条与自己无冤无仇的生命。在苍灵学院的历史上，有很多优秀的学员都自恃天赋和能力，都在斗技场中那全力以赴的对战中杀死过对手。无论是你师父，还是我，都不希望你变成这样的人。还好，你没有被这斗技场中所充斥的暴戾之气所污染。在这里的对战，不光是锻炼学员们的实战能力，更是对学员们的本心的考验。虽然这只是开始，但它却是一个很好的开始。田壮刚才就差一点迷失了自己。如果我不阻止他，并立刻宣布认输，他马上就会用杀招对付那两个人。那样的话，结局至少是两败俱伤。”

叶恒远注视着擂台前方，注视着薛梦怡和那个名叫刘慧然的女学员上了擂台。金博说的每一句话，全都通过他的耳朵，传入了他的大脑里。

他记得，自己的师父也曾经说过类似的话，只不过说得不太多而已。在对战时，他自然没有想那么多，只是不希望自己受太多的伤。他当然能看出，何嘉蔚是在透支自己的身体和灵力发动搏命式的猛攻，不让自己受创的最好方法就是转攻为守，尽可能地去抵挡他的进攻。只要何嘉蔚支撑不住自己，他马上就会倒下。

至于不想去杀人，那实在是个不太重要的问题。或者说，它根本就不能算是一个问题。他虽然不敢说自己是个善良的人，但至少他知道，可能会惹出麻烦的事是不能随便做的。之前在珍宝会上，他也没有对龙潇的那两个仆人下重手。如果他杀了何嘉蔚，他就会变成整个神箭门的仇人。就算不考虑自己，他也不能给师父惹麻烦，更不能给十二灵将丢人。

薛梦怡和刘慧然同时上了擂台，并排而站，向对面的两个比她们高出将近一头的男人行礼。刘慧然的体型跟薛梦怡差不多，也是娇小玲珑的，只不过她发育得更好一些。她系着两个发簪，把她乌黑的头发盘在脑后。她脸上戴着的，是代表水属性的深蓝色面具。

叶恒远坐正了身体，双手紧抓住桌子两边的扶手。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的心跳突然就快了起来。

薛梦怡轻巧地扭了下脑袋，往叶恒远的方向看了一眼，笑了笑，右手比划出一个“没问题”的手势。

金博注意到叶恒远的变化，抬起手，捋了捋胡子，淡淡地笑了笑。

“双方后退！释放武灵！”裁判提高了声音。

薛梦怡轻巧地往后退去。一圈轻巧的金色光云围绕在她纤细的腰肢周围，轻轻地托着她往半空中上浮。这圈光云慢慢地扩大，几乎遮住了她腰部以下的全部身体。

红，橙，黄，绿，青，蓝，紫。七颗明光宝石缓缓地从光云中飘出，散发出耀眼的七彩光芒，将整片金色光云都映照成彩虹一般的七彩色。（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