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恒远双手握戟，身体前倾，将戟尖对准牛志坚的头部。十几股青白相间的气流从空中凝聚起来，汇聚到方天戟之上，形成了一条更大的龙形图案。跟方天戟上的龙纹图案一模一样。

龙形图案渐渐变得实体化，从无形变为有形。一股强烈的威压从他的背后释放开来，逐步扩散到擂台的每一个角落。

自从上次和雷曦合练过后，他就感受到了隐藏在武灵之内的兽纹的力量。雷曦告诉他，如果某种武灵当中含有任意一种兽纹，它的品级就会上升一个层次，自身的某项能力也会得到跨越性的提高。目前在整个苍灵大陆上，已知的高等兽纹一共有十二种，其中最强的三种，就是龙纹、凤纹和麒麟纹。以他们二人目前的等级，还只是使用最初级的能力，也就是单纯地释放兽纹中的隐藏力量，对对手施加威压。目前这种威压只能对修为低于或等于自己的对手起到作用。

低沉的龙吟声从擂台的四面八方传向牛志坚的身体。这龙纹威压只是针对他一个人，所以也只有他一个人听见。

牛志坚的嘴角泛起一丝淡淡的笑意。他叉开双腿，半蹲下身体，双手平举在身前。两颗白色的光点在他灰色的眼眸中一闪而过。顷刻间，所有的龙吟声全都消散了。在他的身体周围的空间突然抖动了几下。那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就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全部被反弹了回去，再消散于空中。

“这就是虚无属性的力量吗？”冷寒在台下自言自语。

金博看着叶恒远的背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他能看出来，叶恒远已经初步掌握了龙纹的力量，并能够用它来使出最初级的威压。但他也担心，这么做有点太过招摇。兽纹武灵也是非常稀有的，尤其是龙纹、凤纹和麒麟纹。

一台巨大的弩弓出现在牛志坚的手上。这台弩弓两端的长度都在一米左右，高度也接近半米，前方的孔和矢道都呈银色，后方的木臂和弩机都是灰色。从外形上看，如果按照实物的标准，它应该是用精钢和生铁打制的。弩弓上面没有箭，却分成了上下两层，每一层都有四条并排的矢道，只需要一次发射就能射出至少八支箭。毫无疑问，这弩弓肯定是以灵力凝聚成箭的。在弩弓的木臂的上方，有着一个小型的空心球图案。这个空心球不到半个拳头大，一般人看不出它代表着什么。

“对战开始！”裁判挥了一下手，迅速地后退到擂台的边缘。

包括田壮在内，所有的苍灵一队队员全都坐正了身体，全神贯注地盯着擂台。谁都知道，虚无属性和真实属性是最稀少的两种元素属性，即使是跟同样稀少的创造和毁灭两种元素相比也要少得多。每一百个灵师里，最多也就能有一两个虚无属性。观摩虚无灵师的战斗，无论对谁来说，都是不可多得的经验。

叶恒远紧握方天戟，如一阵风般向前冲去。他的双脚几乎不着地，只有脚尖在地上轻点，身影开始飘忽不定。

牛志坚开始大踏步地后退，双手在弩机上拨弄着。四束完全由灵力凝结成的灰色箭矢出现在四条矢道之上，瞬间出膛，分别射向叶恒远的左右两侧。

叶恒远双臂一挥，带动方天戟往上一挑，带起一片扇形的青色灵力波。青色波动迅速扩大，迎上了四道箭矢。四道箭矢直接钻入了青色灵力波之中，没发生任何碰撞，就将灵力波动钻出了四个透明的大口子。箭矢和灵力波动同时在空中消散，而叶恒远的前冲之势也停止了，反而被箭矢的推动力往后推了一步。

“嗯？”

随着几声“嗖嗖”声，又是四道一模一样的箭矢射了过来。

叶恒远感到有些不对劲，停住脚步，再次将方天戟上挑。四道青白色相间的尖刺状气流从贴近地面的地方升起，如同地上生长出的植物一般，笔直地扎向飞过来的箭矢。

四道箭矢应声破碎，但四股无形的压力却从其中钻了出来，笼罩向叶恒远的身体。紧接着，下一波箭矢又来了。连绵不断的箭矢不停地从巨弩的矢道中喷射出来，迫使叶恒远不得不不停地出招抵挡。

“咦？”台下的王赫抬起头，摸了摸下巴，“这难道是……散灵弩？通过自身的虚无属性来化解对手的攻击……”

“没错，”金博点头，“这种武灵应该已经失传了才对。没想到，神箭门里竟然还有人拥有这样的武灵。”

“轰！”

叶恒远周身的气流骤然爆开，释放出一连串的冲击波，将射向他的灰色箭矢全部绞得粉碎。紧接着，一连串小型漩涡一般的青白色气流突然出现，围绕着他的身躯转动。他双腿一蹬地，身躯如同炮弹一般冲向半空中。

“这是干什么？”坐在后排的一位学员问，“这不就成靶子了吗？”

牛志坚双眼一眯，上半身往后一仰，将巨弩往上一抬，瞄准叶恒远。四股灵力波从四条矢道上涌出，凝结成一支*的箭矢。这支箭的长度和粗细都至少是之前那支箭的两倍左右，灰色的箭身上点缀着星星点点的白色斑点。

弩机全力发动。巨型箭矢飞射而出。就在这时，叶恒远突然加速，硬是摆脱了这巨型箭矢的锁定。一层淡淡的青光笼罩住他的身躯，使他的身躯变得虚幻起来。那巨型箭矢刚好从他的身边擦过，飞向观众席。不少观众开始惊叫。

台下，田壮坐正了身体，紧紧地盯着擂台。两个站在休息区的工作人员快步跑向擂台，冲着那巨型箭矢释放出两股柔和的灵力波。

叶恒远如同一颗青色的流星一样，撞向牛志坚的身躯。龙纹方天戟的戟尖上青光大放，龙形光影再次一闪而逝。

牛志坚的双掌上也笼罩起一股灰色的灵力波动。巨弩的正面突然扩大，每一个部件都开始自动变形、重组，瞬间变成了一面带提手的灰色盾牌。这面盾牌当然不能跟王赫的虎纹刺甲盾比，但也遮挡住了他的上半身。

“嘭！”

一声破碎的声音响了起来。巨弩所变化出的那扇盾牌被龙纹方天戟的戟刃穿过，裂成无数碎片，消散在空中。

牛志坚的口鼻和虎口同时出血，连连后退了好几步才稳住身体。他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像是被一柄千斤重锤痛击了一下，浑身上下都开始疼，大脑也陷入了昏沉之中。

“停！”

裁判瞬间移动到两人之间，伸出手，释放出一层柔和的防护膜，阻止了叶恒远的行动。他也是地属性的灵师，从感觉上跟王赫有点像。

“胜负已分。”

叶恒远向裁判点了点头，收回了指向牛志坚胸口的龙纹方天戟。他后退了两步，向牛志坚做了个抱拳的手势。

“第一局对战结束！苍灵一队获胜！”

全场的欢呼声响成一片。神箭门一队那边，坐在右边的板寸头壮汉站了起来，快步走到擂台边上，一跃上台，扶着牛志坚回到了休息区。牛志坚费力地抬了抬脑袋，看了叶恒远一眼，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嗯，”金博捋了捋胡子，“很好。恒远的瞬间突进又有长进。只要用得好，这一招可以克制大多数不擅长速度的对手。”

后排的田壮再次低下头，脸上写满了“不服”俩字。

“请神箭门一队派第二位选手上场。”裁判把目光转向神箭门一队的休息区。

后排的带队教官没有任何动作，只是摆了摆手。右侧的板寸头壮汉再次站了起来，上了擂台。从外貌上看，他和牛志坚基本没有什么差别，唯一的一点区别就是，他的嘴角右侧有一颗硕大的黑痣。

“神箭门一队派上的二号选手，是牛志坚的双胞胎弟弟，牛志强，”裁判说，“他们兄弟二人都拥有着虚无属性武灵，在二阶双人赛中取得过不少优异的成绩。”

双胞胎？苍灵一队的队员们的心里都升起了一个问号。一般来说，双胞胎兄弟和姐妹都会拥有一模一样的武灵的。在牛志坚轻而易举地被叶恒远击溃的情况下，那位教官却派了跟他拥有相同武灵的弟弟上场，这只能说明，他们兄弟两人的修炼方向是不同的。

“散灵弩这种武灵，是拥有好几种不同的修炼方式的，”王赫说，“这个牛志强的修炼方式应该跟他哥哥不一样。”

叶恒远稳稳地往后退了几步，注视着牛志强的双眼。他的双眼跟他哥哥的差不多，都是只比一条缝稍微宽一点，但眼神却比他哥哥要锋锐得多。

牛志强歪了一下嘴巴，恶狠狠地瞪着叶恒远，像是要用眼神把他穿透一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