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这很正常。这帮混蛋要是不这么做，才是怪事。”

叶恒远迅速用传音术把话传了回去。他知道，薛梦怡一定是看到了不少肮脏而又血腥的画面。要是换成几个月前的她，估计会直接晕过去。但在现在这个场合，他不方便去安慰她，只能先这么说。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自己的嘴是那么的不够用、不好使。

薛梦怡轻轻地掏出衣袋中的手帕，擦了擦眼泪，没有再说什么。

“几位小兄弟们，跟我来吧。我们去中央洞窟。白将军他们也到了。”

唐英杰转过身，举起双臂，双手往前摆了两下，纵身向被轰炸出的大洞口飞去。所有人都能听出来，他这话是说给在场的几位灵使听的。

叶恒远四人没有多说什么，跟着唐英杰和炽火部队的其他几名指挥官一起，飞出了被轰炸出的大洞口，沿着被各种火器轰炸出的一条新通道向中央洞窟走去。走出通道口，到达类似于中央洞窟门户的一个小洞窟后，四个人全都闻到了一片强烈的焦糊味和血腥味。残缺不全的邪恶灵师和黑帮成员的尸体到处都是，紫黑色和暗红色的鲜血把石地染得乱七八糟，就连通道和小洞窟的顶部都有好几大片飞溅上去的血液。小洞窟的中央有一个大块的、类似于磨盘一样的石头基座，已经从正上方被劈开，往左右两边裂开。一个竖直向下的通道从基座下方露出来。圆形的通道口黑洞洞的，只能容纳一个成年人通过。

“这中央洞窟只有这一个入口，”唐英杰说，“白将军他们已经对中央洞窟做了全面检查，没发现其他任何出入口。我们也觉得有点难以置信。看样子，他们的所有财宝、文件、物件，甚至绑架来的人质，都是从这个入口进去了。他们当中，掌握灵力空间压缩技术的人也有不少。至于那些被用作能量法阵和幻象的祭品的灵兽，应该是被他们用某种特殊的邪术缩小了重量和体积，然后再搬进去的。”

叶恒远连续眨了好几下眼睛，扭头看了李文信一眼。在他的印象中，大部分能暂时性改变某种物体、甚至是生物的外形的招式应该都跟空间力量有关，但他又不敢确定。李文信抱着双臂，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摆了摆左手。

“进去吧，”唐英杰挥了挥手，“白将军和安全部的人正在打扫战场呢。本来里面只有几个留下来送死的。我们打进去的时候，他们还在忙着毁灭证据呢。”

“呃……”叶恒远再一次感到有点无奈。这位唐将军似乎真的是大大咧咧到有点过头了……啥事在他嘴里都能都能被轻描淡写地说得跟打一只苍蝇一样……

“直接用灵力悬浮，缓缓下落就行。这通道里面也有供人来回爬的凹槽，不过只有普通人才会用。”

大约过了三四分钟，叶恒远四人才降落到中央洞窟以内。这里已经闻不到任何的血腥味和邪恶气息了，只有一股淡淡的清新气息。整个中央洞窟的大小跟安置北部能量法阵的那个洞窟的大小差不多，里面摆放着不少石桌、铁柜和铁笼，以及几个大小各异的能量法阵。所有被活捉的邪恶灵师和黑帮喽啰全都被押到位于洞窟中间的巨大基座周围，用绳子绑在一起，封住灵脉，围着基座蹲成两排。来自安全部的一支灵师小队正在看守他们。几名医疗灵师正在给被救出来的人质们疗伤，并驱除被灌入他们体内的邪恶气息和毒素，帮他们恢复体力。其他灵师仍然在搜查整个洞窟，把每一个暗门、地洞里的东西一一搬出来。

“唐将军，”叶恒远开口了，“这里哪一个能量法阵是用灵兽做祭品的？我怎么没看到那些被关押的灵兽呢？”

“在这里，小远。”

说话的不是唐英杰，而是白素心。她如同一片雪花一般毫无踪迹地从大型基座后面飘起来，伸出手，往她刚才所在的位置指了一下。

叶恒远和薛梦怡立刻快步向前，几步就绕到了大型基座的后方。他们看到，这个大型的石柱基座后面有一扇铁门。铁门已经被打开了，里面是一个类似于地窖的大型兽笼。所有被囚禁的灵兽全都被关押在这里。它们全身都被各种锁链、刺针和挠钩固定住，浑身上下有很多处伤口，浑身的灵力都被抽干，看上去生命都即将枯竭。就连被锁在最中央的那一只炼狱血魔，也都已经奄奄一息，连毁灭气息都释放不出多少了。几名国家安全部的灵师正在观查，并记录下这些灵兽的情况。

“还有一只炼狱血魔？”叶恒远吃惊地把眼睛瞪得如同两颗龙眼一般，“怎么会呢？白将军，我记得学院里讲过，现在全大陆上已经只剩下一片炼狱血魔的栖息地了啊……其他地方的炼狱血魔应该都灭绝了才对啊……他们怎么会抓到炼狱血魔的？”

“这个我现在也想不明白，”白素心说，“沙林山脉离‘那个地方’有着不短的一段距离，只凭五兽帮和其他几个帮派的能力，很难抓到这只接近四阶修为的炼狱血魔……难道是……”

“好残忍。”薛梦怡轻轻抬起手，捂住嘴，闭上眼。

“他们当然残忍，”李文信也来到了铁门口，“对兽残忍，对人残忍，甚至对自己人都残忍。要不然，他们怎么配得上邪恶灵师这个称号，以及他们修炼的邪术呢？”

“是的，”白素心点了点头，“邪术会在短时间内带给他们超过同级别灵师的强大或者诡异力量，但也会腐蚀他们的身体和大脑，并扭曲他们的灵魂。”

“白将军，”叶恒远问，“所有的人都抓到了吗？”

“不，”白素心摇头，“逃了好几个。而且，逃掉的这几个人，正是最重要的几个人。‘五兽帮’的帮主和几个长老，以及他们的帮凶‘黑风帮’、‘青林会’、‘乱刀会’的几个头头，都没有被抓到。至少我们这几组都没抓到。只能看常驻军方面的结果了。”

“什么？”叶恒远扭过头，看向白素心，“不会吧？他们是从哪一边逃的？还有我们没探查到、没封锁住的暗道吗？”

“肯定会有的，小远，”白素心说，“他们对这座山的地形比我们要了解得多，又拥有连我们也不完全了解的诡异能力，极有可能找到我们包围网中某些微小的漏洞，并分散开逃出去。如果不是有唐将军和他的炽火部队，我们未必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打通这整个地宫，并活捉留在地宫里的大部分成员。完全封锁一座山脉可不是像你想象中的那么容易。如果真要完全凭借一、两个高阶灵师的力量来封山，恐怕只有主帅才有可能做到。”

“是的，”李文信往前站一步，“师父他老人家的真正实力，确实有可能达到通天彻地的境界。但以人力来影响整个天地确实非常难。至少我想象不出来。”

叶恒远不说话了。他目前的想象力仍然有限，很难想象所谓的通天彻地到底是什么样的场面。所谓天空撕裂，大地崩塌，海洋咆哮之流的末日类场景，他只在某些故事书上看到过。

“他们是弃子。”冷寒突然开口。他的语气仍然冷淡如冰，像是在说跟自己完全没关系的事一样。

“什么？”包括白素心在内，所有人都被他的话吸引住了。

“我说，这些被我们抓住的罪犯，都是弃子，”冷寒说，“我想，他们的头头应该是把他们留下来，故意拖住我们，然后自己趁机逃跑的。没有他们在这儿拖延时间，他们的头头们未必能逃得掉。”

“你说得很对，小寒，”白素心叹了口气，“只是，我们确实都无法预料到，他们能布下这么庞大而又强大的幻象法阵。”

“师父，那我们现在需要做什么？”冷寒问。

“需要统计，”白素心说，“统计出罪犯的人数、缴获的财物和晶矿、各种犯罪证据，以及核实被囚禁的人质的身份。然后，押送罪犯回苍青城和天水城审讯，并治疗被救出来的人质们。”

“那……那些逃走的罪犯呢？”

“查清楚，一共有谁，然后在两个行省范围内发通缉令，追捕他们。具体该怎么做，我们还需要跟两省安全厅商量，然后配合他们的工作。”

“咦？雷曦姐呢？还有，学员战队怎么也不在？”薛梦怡突然发觉。

“学员战队几乎全都负伤了，”白素心的语调变了，“好几个学员牺牲了。桑院长和雷曦正在配合医疗队给他们疗伤。”

“什么？”叶恒远不由自主地惊呼出声，声音大得让唐英杰和周围的十几名正在忙忙碌碌的灵师都听见了。

薛梦怡不由自主地流下两滴泪来。她差一点哭出来，但硬是抿着嘴忍住了。

“你别那么激动，小叶，”李文信仍然面无表情，“他们应该是误闯入了幻象结界中最中间的那一层，被那些利用被囚禁灵兽变出来的灵兽幻象围攻，才导致损失惨重。我也感受到了，但我们当时谁也没法立刻去支援他们。但我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会误闯入那一层的。估计可能是带队教官的判断有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