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总是会犯一些错误的。
古人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可是,有些错误犯下了,却永远都无法改正的,因为,有时候,有些错误,犯下了,代价将是失去生命。
马恨水他犯下的错误,是主观上的错误。
他打华府出来之后,没有再去梦家没有去见梦家的二少梦中开,直接打道回府了。
他的想法不能说没有道理,几乎地球人都知道梦家跟木灵道的关系极深,作为木灵道的民间合作人,显然他们在京城的行动必须尊重木灵道的引导,那么,在木灵道他们联盟都偃旗息鼓的情况之下,梦家自然也得以木灵道唯马首是瞻,不会有任何对付他的动作。
马大人的主观意识或许没有错,错的,只是他绝对没有想到,梦家一夜之间所有的钱庄被洗劫一空,从一个高大无朋的富贵巨人刹那轰然倒塌转化了一名要饭的乞丐,那种心态,就宛如一个亿万富豪在一把豪赌当中输掉了所有,他输红眼睛的不甘,哪怕是有一线赌博的机会,就算是拿他的性命抵押作赌注,他也势必会铤而走险的赌上最后的一场!
马大人最最想不到的,肯定是,梦家之所以对他的动手,还是木灵道的丛勇。?
这是一个致命的错误。
致命的错误,付出的代价当然是,生命。
于是,当大年初一这一天清晨,最早出现在大街上的保洁人员,在一处街口拐角的墙根下面,见到了马恨水马大人的尸体。?
马恨水死了!
刑部主审官马恨水马大人死了!?
办案公证严明的马恨水马大人死了!
大年初一,鞭炮齐鸣,此起彼落,响遍了整个京城。
然而,马恨水马大人的死讯,却比满城的鞭炮声更迅速地覆盖了整个京城。
那个街口,仅距离马大人的家三十多步,也就是说,马大人是死在家门口的!
是谁那么天大的胆子,敢在马大人的门口前将他格杀?!
五十多名马府的高手尸横遍地,马大人身边的八名亲兵高手死状最为恐怖,几乎没有一人是完整身躯不是缺脑袋便是被开膛破肚的。
血已凝固,但是,混合着洁白的雪,反而让人感到是一股深入骨髓的畏惧。
马恨水马大人为什么会死?凶手是谁?????这些,似乎都成为了难以破译的谜。
****************
天子脚下,堂堂刑部主审官被谋杀了,特别是,又在过大年的时候,TMD谁如此恶心的,还让不让人过年了都?!
原本的年假被提前结束了。
朝会上,皇上脸若冰霜,冷冷的盯着下面的文武百官,那眼神,好像朝中上下每一个人,都欠下了他百万巨款而迟迟未还的样子。
整个朝会,皇上几乎未发一言,只是冷冷的审视着各个官员的互相指责互相推卸责任。
直到最后,他才缓缓吸了一口气,淡淡道:“倾九城之力,务必拿下凶手,我给你们三天时间。”
他没有说如果在三天之内找不到凶手,他会实施什么惩罚,但是,每一个人都知道,当今皇上乃铁蹄纵横天下的铁血皇帝,他既可以做到对敌人的残酷无情,也能够做到对无能的零容忍。根本无须他说什么,所有官员都知道三天找不出凶手的后果。
也许,众罪难责,皇上不可能把朝中所有的文武百官统统拉出去斩首,毕竟,江山那么大,要做的事情很多很多很多,没有这些官员分担处理各行各系的工作指导是不行的。
不过呢,如果换一种方式,譬如把他们降低级别,把很多滞留着熬了好多年头却还在熬的候补官员提拔上来,代替他们的位置,这,才是他们最为害怕的。
皇上说完这么一句,便丢下了面面相觑的文武百官,拂袖而去。
*******************
清晨。
灰暗的天空飘着零零碎碎的雪。
打自小村庄的人都知道了夏停萨昨夜就带人离开了,气氛似乎活跃了许多,各家各户老老少少的,都起了个早床。做长辈的洗漱之后,便泡上茶,等着小辈拜年给派利是了。
而最为活跃的,自然是一些小屁孩子,在这一个等待了足足一年可以进账的日子,他们个个打了鸡血般,果断地扔弃了赖床的坏习惯,仿佛一夜之间便洗心革面获得重生一般便成了一个乖巧伶俐的孩子,挨家挨户的向长辈们拜年,说道一些吉利的喜庆的祝福言词,斩获着他们向往已久的红包。
或许,他们当中,会有人感觉到缺了某个小伙伴,因而产生些许的难过和失落,然而,小孩究竟就是小孩,在节日的喜庆和红包的冲击之下,些许的不快,便如云烟,很快消散了。?
这一天,或许是梦同学自从和姚燕“同床”以来最早起床的一天。
这位同学,内心之猥琐,绝对被他英俊阳光的脸蛋给掩盖了的。
正如某人说的那样,美女比丑女更污,这是为什么呢?因为,上天是仁慈的,他老人家给美女们精心打造一副漂亮的脸,就是心地善良的帮助美女们遮掩她们内心的猥琐。
同样,受到老天眷顾的梦同学,外表俊朗阳光,一副六畜无害的心灵纯洁的模样,其实,却是他猥琐的掩护。
那些天儿,他虽然貌似严严实实的蒙头而睡,其实,每当姚燕起床的时候,他都恨不得老天爷给他装置一双能够通过感应而显像的耳朵,然后,极力地竖起耳朵,倾听着人家悉悉索索的穿衣声音——好无聊啊!
直到于谦宝这个不懂事的少年从中横插进来,挤在他和姚燕的中间位置,才稍微影响了他的作业习惯。
——他也不能不有所收敛啊,于谦宝功力之深厚,如若不是梦同学激发雷力洗骨伐髓达到三花聚顶五气朝元此等高端境界,光凭他初初穿越重组的力量,很有可能抵挡不了于谦宝的一剑之势。
于谦宝是高手之中的高手,设若他像往日那般肆无忌惮的屏息窃听着姚燕的动静,于谦宝绝不难从他的气息当中判断出他的无耻行径来,那样,才真是糗大了。
不过,尽管,于谦宝的插足严重的影响了他,他本来应该有所怨念才对的,怪就怪在,他居然没有对于谦宝产生任何一丝儿的不满情绪。
所谓,失之东偶,收之桑榆。
于谦宝身上隐隐散发着的那一种奇异的淡淡的芬香气息,好像更容易让他身心舒泰安静入眠。
于谦宝在他身边睡着,就宛如放置着好大的一瓶安眠药,他总是闻着闻着,就彻底的放松了所有的防备系统,悄然之中,便安然入梦了。
作为一名杀手来说,他的神经原本应该好像二十四小时全天侯的雷达一般不间断的作业,时刻在警惕之中探察着外界的波动,哪怕一丝儿的风吹草动,也将在信息的反馈同时迅速作出相对应的行动才对的,决非梦同学这样,全部的松懈,从而放弃了应有的任何戒备。如此行为,在杀手界,将是被称为作死的节奏。
或许,梦同学应该很深入的作一番自我检讨的,然后,经过反省之后,尝试去跟以前的习惯接轨,那样,他还是一个合格的杀手的。
然而,梦同学居然不仅都没有一点反省的意思,更离谱的是,他竟然还感觉蛮享受的意思。
毕竟,前世今生,打自十几岁闯进了杀手界之后,活到今时今日,他从来没有真真正正轻轻松松地睡过安稳的一觉。
当于谦宝在他的身边,他居然主观毫无意识的放松了,好像,于谦宝是上天给他的守护神,在守护神身边,还有什么不能放松呢?
也许,在梦同学的意识里面,有两个人能够让他彻底的放松,一是妙玉师太,然后便是于谦宝了。
即使是,事到如今,他依然想不通当日他为了顺利的进入洪进手的府邸,假装被洪大小姐毒倒装入箱子后,于谦宝暗里一路护送,甚至在“锋记”餐馆的马厩旁边,守护着他的安全,这些都是为了什么?
也许,有时候,人与人之间,感情可以很简单,简单到无需要一个理由。
人是一种很难服侍的动物,有两样东西,多了少了都不行,一是钱,二是精神,没钱日子艰苦多了容易学坏,没精神颓废不振精神过于充沛了却又感觉寂寞空虚了。
这不,睡了几天好觉的梦同学,精神勃勃的,那精神,牛的好像要随时跟西班牙的牛开撕一般。?
偏偏,在这个偏僻的小村落,是没有什么生命物体可以跟他进行一种友好的开撕的。
百无聊赖。?
最为难过的,自然是,有那么充沛的精神,却不能够再蒙在被子里窃听姚燕的起床穿衣声音了,这跟学习了屠龙之技后发现恐龙已经灭绝的失望没有什么区别,英雄无用武之地啊,哎!
百无聊赖的梦同学只好又在这个清晨,跑去那条溪流看流水了。
为什么说是“又”呢?
因为,无论是姚燕,还是于谦宝,这几天,都发现了,梦同学每天一大早,或是三更半夜,都会到那条小溪去坐一坐,好像那里有着他的情人,他不去幽会一次,就会招惹情人的埋怨的样子。?
好吧,就算你除夕的深夜,在大家都睡觉以后还一个人悄悄的蹲在溪畔,跟你的情人恩恩爱爱地幽会道将近黎明才依依不舍回去睡觉也就是算了。
今天是大年初一好吧,整个村落都热热闹闹的,大伙都忙着拜年呢,你又悄悄地跑到溪畔去幽会,好想问你,你这是有几个意思呢?
究竟,你是害怕人贩子把你的情人在大年初一给拐跑了,还是为了省去开红包的钱呢?
许是,于谦宝究竟年纪比较轻,他血管里面流动的血液还是很热的,所以,他为孩子们抱打不平,似乎准备执意要把梦同学拉回去——试想啊,梦家是江南乃至全国的大土豪阔财主,他的红包一定小气不到哪里去是不是,他小于还未曾成家,在某些地域,没有成家的都有收取红包的资格,梦家三少的大红包,又怎么可以错失呢?!
于谦宝来到了溪流之畔,站在梦同学的旁边,居然没有说话。
是不是,主动向人家索取红包有点儿的难为情呢?
额,事实上,好像不是那个样子的。
安静的于谦宝他那双好看的美目安静的看着梦同学,嗯,确切的说,是看着梦同学的手。
梦同学的手虽然也是白嫩的好像大姑娘一般,但这显然不是于谦宝所要研究的。他的眼神流露出一丝异样的神采。
吸引着于谦宝眼神的,可不是想象中梦同学手上会慷慨大方的展露着让人垂涎欲滴的大红包,而是梦同学手上拿着一根粗细跟婴儿的手指般的竹管,竹管上粘着少许的细小鱼鳞片子。
岸边,挺着一尾巴掌大的已经被剖腹的鱼。
显然,这个小竹管是在鱼的肚子里被取出来的。
小竹管里面藏着什么,于谦宝用指甲都可以想象出来,那肯定的情报。
如此一来,梦同学的小溪恋之谜昭然若揭:
梦同学如此频频来小溪,他的目的,不是约会情人,而是,在等消息。
嗯。应该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消息。
梦同学的神色相当的凝重,仿佛他的情人已经潜入了溪流下面而充满依恋地默默盯着清澈的水面。
于谦宝也一言不发,沉默着。
良久之后,于谦宝才轻轻道:“你要离开了吗?”
梦同学微微点头,轻轻道:“嗯。”
于谦宝道:“那我呢?”
梦同学道:“你留在这,保护嫂子,成吗?”
他的嫂子姚燕,现在已经被他列入他最为重要人之一,能够把保护姚燕的任务交给与他,那种信任的程度,绝对堪比群殴的生死战斗将后背交给了他。
于谦宝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把头一点,道:“成。”
梦同学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虽然此下雪片细碎,好像苟且残喘的人垂死挣扎,但是,厚重的云层,分明是在酝酿着一场愤怒的狂暴。
梦同学轻轻低喃:“这天,要变了。”
于谦宝也抬头看了一眼,道:“是的,要变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