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颜辛总算能配合他们,事情的进展还算顺利。
十方城内确实埋伏了不少蛊师,不过他们还算比较聚集,宋瑾得了消息,出去一趟,就将这些人抓过来了。
当然,抓着一堆人,将人捆成大闸蟹,扔在马车上带回沈御的宅邸时,难免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宋瑾担心城内还有别的蛊师,若是这种事情被他们发现端倪,到时候肯定要生出麻烦。
所以这些事情都做得格外隐晦,只是众人都很好奇这座宅邸的主人,所以才将视线落在了马车上。
平平无奇,甚至有些破败的马车,就这样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不少人得了消息,便递给了那些包含铁豪的长老手中。
他们都是铁豪和沈御养父沈恪的昔日战友,如今也是十方城内最有权势的一堆人。
沈御在十方城的时间太短,而且大多时候都是和铁家接触。
虽然大家都清楚这个新城主不是善茬,而且也能给大家带来更大的利润,但人心贪婪,他们总是想要多吃两口肉。
自己吃肉吃久了,就不喜欢跟人身后喝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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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些刚抓过来的蛊师,宋瑾和沈御如法炮制,将他们隔开审问,没一会儿,就又问出来不少颜辛没有说出来的蛊师所在。
宋瑾受累又跑了一趟,他们不可能为了别人的命放弃自己的性命,所以再问一番,便确认城内没有藏着的蛊师了,宋瑾松了口气,心想这事弄起来还真是麻烦。
其实他们也不缺少人手,毕竟是带着军队过来的,一声令下,上万的人都能动用。
但和这些蛊师打交道实在是太危险,说实话,如果不是分身乏力,宋瑾甚至希望沈御也能远离这件事,而不是参与进来。
她如今不怕蛊虫,就算这些蛊师运用虫海战术,她也并不畏惧。
但旁人不行,他们若是中了蛊……想到那个场面,宋瑾就叹息一声,盯着被自己抓起来的这些蛊师看了一会儿,随后才将视线落到颜辛的身上。
颜辛确实是这些人里最关键的一个人,不过他们对待他的态度也很奇怪。
羡慕,嫉妒,以及清晰可见的鄙夷。
显然,他脑子不好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
对此宋瑾颇为赞同,毕竟在她看来,这人的脑子也不太好。
但凡他的脑子稍微有点正常人该有的智商,事情也不会在短短半天,演变成如今这个样子。
不过颜辛倒是没有欺骗自己,他确实是那个知道未来的人。
若不然,也不会混到如今这个地步,就他那个脑子,能在这些人身边存活,而且自己还混到了这么高的地位,想来也只有这么一种可能。
他做的,唯一称得上聪明的事情,便是没有将自己所知道的东西全都说出来,除了十方城,沈御和天下易主这件事之外,便再没说旁的事情。
虽说都在地下室,但地下室很空旷宽敞,将这些人交给沈御看守过后,她就来到了颜辛的跟前。
就这样居高临下地看着颜辛,宋瑾神色复杂,她缓缓蹲下,盯着被五花大绑,躺在地上,浑身血迹的他。
“我有一件事情还没有问你。”
虽然已经猜到答案,但事已至此,还是得询问一声,万一,和自己想的不一样呢?
颜辛仅剩的那个眼珠子在听到宋瑾的声音过后,才缓慢的转动着,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如今,他不再像刚才那般相信宋瑾,见到她之后,不仅没再说之前那样的话,甚至使劲想要往后退去。
只是比起旁人,他被捆的更为严实,拼命挣扎一番过后,并没有任何成效,
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宋瑾再一次将刀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然后用一种看死人的眼神看着自己。
再度将颜辛的下巴安回去,宋瑾冷漠的询问:“二丫呢?”
当时二丫和他,与宋瑾的关系最好,但是看到颜辛如今这个模样,她便猜想,二丫可能没什么好下场。
下巴明明已经被安了回去,颜辛却一直保持沉默。
见到他这个样子,宋瑾心中最后一点奢望也消失了:“所以果然是死掉了?”
颜辛面上带着一点愧疚,支支吾吾的对着宋瑾解释:“我……我尽力了,但是我没有救下来,可能命数如此吧。”
听到二丫他的下场果然和自己设想的一样,纵然早有准备,宋瑾还是会感到痛心。
“命数?”
宋瑾嗤笑一声,眼中是浓郁的厌恶:“若是命数如此,那你我都是该死的人,你怎么还能这样好好地活着?”
“是什么时候死的?”
大概是最难堪的内容已经说出口,接下来的事情,倒是顺口了许多。
颜辛低声说:“我当上蛊师头领后,四处寻觅珍稀药材想要救下他,但是过了两个月,他还是死掉了。”
“嗤。”
与狼为伴,却又想要狼天真善良?
“你有没有设想过,二丫本来没有病,是被人下了蛊,当了药人?想要用来威胁你,却又选择自己了结了性命?”
毕竟上辈子他就是这么选择的。
再后来自己抓住那个蛊师,逼问过他们的下场时候,便得到了这样的消息。
二丫为了避免自己成为累赘,明明忍受了那么久,一直当药人,就为了求一个生存的机会。
但最后,还是为了不成为宋瑾的把柄,找准时机,自杀了。
宋瑾想到那个蛊师对自己说的话,一声叹息止于胸腔,眼中的哀怨更浓。
说到底,她也有错。
她只想着先在京城发展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却并未想过提前出京,撞撞运气,看看能不能遇见他们。
不过她还记得,他们相遇已经是五六年后的事情,而药人的寿命最多也就两三年,所以这个时候……他们本该安稳的待在自己的寨子里。
若不是颜辛……事情根本不会变成这种走向。
颜辛瞪大一只眼睛,不愿相信宋瑾这番话:“不是,我……怎么可能?他们不过是我的手下而已,根本不会做出遮掩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