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你们牢里，白的都能说成黑的，我家王妃素来胆小，若是被吓出了个好歹，你们衙门赔得起吗？”
沈御今日穿的还是一身白衣，只是上面的纹路有些许变化，宋瑾盯着他，觉得他这幅样子格外有趣。
苏大人说不过沈御，被他怼了一会儿只能蔫巴巴带着一种衙役灰溜溜的离开。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宋瑾莫名觉得有点愧疚。
毕竟他们查的方向也没错，但是自己不可能走这一趟。
只能抱歉了。
沈御身旁的随侍去送他们，此时院中只剩下他二人再加上一个雀儿。
雀儿自然是自己的心腹，但是有些事情确实不方面让她知道，宋瑾便推着沈御进了还未收拾的书房。
书房里面只有空旷的书架，以及令人窒息的灰尘，沈御刚被推进来，就捂着袖子咳嗽了好几声。
宋瑾赶忙将一旁的窗户推开，然后将手帕掏出来，示意他捂住口鼻，自顾自讲了起来：“迎亲的时候明明跑去见我，却不愿意让人知道。”
“到了府上直接给我安排在这种破地方，新婚之夜却还是出现了。”
“原本是想让我像之前两位王妃那样悄悄死去，但是现在觉得我还有别的价值？”
沈御闻着手帕上略微苦涩的药味，仰头瞧着宋瑾。
“我家王妃，果真是冰雪聪明。”
宋瑾此时还站在沈御身后帮他推着轮椅，沈御为了看见宋瑾，只能仰着头，将喉结都暴露在宋瑾的视线范围之内。
宋瑾如今也穿了一身白衣服，书房内处处都是灰尘，她也没地方坐，就绕到沈御面前，低头直视着他。
“好好聊一聊吧，如果合适，我们可以直接合作，没必要像这样兜圈子，大家都会觉得累。”
沈御那双眼睛很好看，像是墨玉，注视着你的时候，会让人有一种你在他心上的错觉。
宋瑾就对着这样一双眸子，语调平静，态度冷漠的分析着：“我与你也就见过两面，但从你透露出来的种种痕迹就能证实，你并没有在京城的繁华中堕落下去。”
“你有更大的野心，恰巧我也不是什么安分守己的人，如果目标没有冲突，我们可以互利互惠。”
沈御盯着宋瑾，瞧着她一脸认真地模样，忍不住笑了起来，他问:“宋小姐当初在大皇子面前，也是这幅样子吗？”
宋瑾眨眨眼，不明白沈御为什么会问这个。
大皇子那边自然不愿透露这件事，只是当初他们谈话也没避讳，再加上自己好几次从大皇子名下的钱庄取钱，沈御有心的话，自然也能查出来。
沈御仍旧在笑：“我只是有点遗憾，这幅态度，竟然不是独我一人。”
宋瑾嘴角微微抽搐，当着沈御的面直接翻了个白眼：“定王殿下，都到了如今这个份上，您再戏弄我，是不是有些过了？还是收敛一些为好。”
“好吧。”沈御有些遗憾的轻叹一声：“我其实也没什么太大的野心，我只是想好好活着而已。”
宋瑾盯着沈御那双腿，又看了眼他脸上带着的面具。
轻叹一声，安慰道：“其实现在的日子也挺好，衣食无忧，前呼后拥。”
沈御脸上仍旧是笑着，只是这种笑容突然就失去了色彩。
寡淡，令人有些难过。
“我曾经辉煌过，落得如今这般下场，难免会觉得不甘心。”
沈御扭头，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世界，一双墨色的眼睛里像是在酝酿什么可怕的东西。
此时正值下午，太阳西移，耀眼的很。
“听闻宋小姐艺术超群，沈某有一事相求。”
“说说看？”
风吹进来，带着午后炙热的气息，令宋瑾心跳快了半拍，她盯着沈御，仍旧是面无表情。
“有一些人，当初陪我四处打仗，身上有不少伤痛，但我一直没找到靠谱的大夫帮忙医治，就想请宋小姐操劳一下。”
他停顿片刻，接着说：“就当是我们之间的……合作？像你说的那样，互利互惠，你有什么想要的，也可以一并说出来。”
宋瑾对自己的医术很有自信，像是宋皖明，宋家不止一次为她求宫中的御医出马，结果还是没什么好转，只能勉强活着，而她诊治几次，这人都能出门遛弯了。
倒也不是说宫中御医没本事，而是宋瑾学的和他们不像是同一个东西。
这是上辈子自己跳崖之后的收获，大概是仙人书，才能有这般本事。
“药材自备，出诊费商量着来，以后我们二位互不干涉，在旁人面前我配合你演戏。”
沈御等了好久，没听见下文，便问：“就这？”
宋瑾是真不想和这种和自己上辈子没什么瓜葛的人深交，她点点头：“就这，如果你有胆子的话，我也能试着治一治你的腿，但是能不能治好，我说不准，毕竟我也不知道具体情况。”
沈御摸了摸他的腿，笑呵呵的当着宋瑾的面站了起来，甚至还当着她的面，转了个圈。
对此，宋瑾有些不能理解。
她迟疑的看着沈御：“转啥？”
沈御摸了摸鼻子，坐回轮椅上：“当初腿确实受伤了，不过其实没那么严重，只是有不少人窥探我的性命，便断臂自保了。”
宋瑾忽视掉他刚才莫名奇妙的举动，蹲下来敲了下沈阳的腿：“那挺好，有时间给我看看，要是落下点什么病根的话，也能早点拔除。”
有些细，感觉没太多肌肉。
不管是真病还是假病，常年坐在轮椅上不怎么运动，身的肌肉会渐渐退化，让人变得特别虚弱。
沈御像是触电一般猛地把自己的腿抽出来，操纵着轮椅往后退了好几步，撞到门上才停了下来。
“……我不太习惯别人的触碰，一时间反应有点大。”
宋瑾也没在意，起身向沈御先道了个歉：“我接下来会注意这点的，如果你还有上战场的打算，还是要好好锻炼自己的身体，你现在身体状况不是很理想啊。”
想到昨日沈御轻松消失在马车中，为了避免被打脸，宋瑾又补充了一句：“就算武功高强，也经不起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