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没有这个时间，而且以命搏命虽然凶残，却也是最直白，效果最好的选择，没有之一。
从喊停之后，沈御就一直盯着自己。
虽说往常也经常如此，但如今沈御的眼神有些奇怪，被盯了一会儿，宋瑾觉得实在不自在，就往后退了半步，直接问上一句：“怎么了？”
沈御叹了口气，微微摇头，将心中的担忧与不情愿压下，笑容如故，轻声对宋瑾说上一句：“无事。”
“只是你的打法太凶，我有点招架不住。”
将红缨枪插在地上，沈御遗憾地表示：“毕竟从战场上退下来太多年了，这些年疏于锻炼，身子骨不太利索了，看来我以后得和你一起练武了，怀瑾不会嫌弃我吧？”
沈御这话半真半假，混在一起实在让人难以分辨。
“好啊，正好时常切磋，互相进步。”
之前一直觉得沈御太忙，倒是没有想过此时，但如今他提起，宋瑾便开始设想以后一起切磋的场面。
一个人练武还是太枯燥了，两个人对练，进步的也能快些。
越想越开心，宋瑾就将沈御刚才那有些古怪的眼神抛之脑后，声音清脆的安慰沈御一句：“都把我逼的图穷匕见了，你若是说自己身子骨不利索，这也太过谦逊。”
“各有所长，若是再打下去，赢得肯定是你。”
听到这话，宋瑾笑了笑：“这也有点道理，不过是因为我一直在练剑吧，若是换了长枪，应该很快就输给你了。”
京城之中，她一介女流拿枪始终太过显眼，虽说拿剑也不对劲，但总要强上一些。
所以她有意无意，偏向于多练剑法了。
沈御是真的没有再打下去的想法，但如今还未到睡觉的时候，他只能询问宋瑾：“时辰还早，陪我去书房待会儿？”
知道沈御是要再处理些堆积在手上的那些事情，宋瑾却不愿意和她一起，毕竟自己进去也只是看一些杂书，那些兵书读的差不多，上战场全看脑子能否灵活。
不如多练武，增强自己的实力，有什么突发情况，也能及时的应对。
“那好吧。”沈御有些遗憾，但也清楚他们不可能总是黏在一起，但走之前还有一件事情他想要问一下，“那我今晚……额……”
话说个开头，沈御想到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被宋瑾抱着的情况，还被雀儿撞破，又觉得剩下的内容说不出口，一张脸羞红，他支支吾吾，半天还是未将那番话说出口。
“嗯？”宋瑾不明白沈御为什么会这么扭捏，拍了拍沈御，便对他说，“我一会儿练完就去找你啊，难不成你还打算接着在能冻死人的院子住？”
沈御那里确实是冷，住的地方好歹还有盆炭，而旁的地方，除了灯台上，便见不到一丝火光。
白天倒还好，至少还有点太阳，但一到晚上，寒意来袭，任谁也遭不住啊。
宋瑾是真担心沈御冻死在那里。
这么一想，宋瑾就补充一句：“要不你把今天要用的东西都挪过来吧？我书房还很空。”
怕沈御拒绝，宋瑾就又加上一句：“既然要演戏，那自然得彻底一点，对吧？”
清楚宋瑾这是在心疼自己，沈御笑了起来，他点头应下：“自然是好，不过也不用可怜我，我是真的耐寒，所以才懒得去添炭，总要提前适应一下边疆的天气嘛。”
宋瑾这一次倒是没有被沈御的话给糊弄过去，她冷静的询问：“那你夏天也少用冰，往前几年都是如此，又是为何？”
“……”
沈御沉默片刻，他自然清楚宋瑾伶牙俐齿，总是能将人怼到说不出话，但这番遭遇，倒是第一次落到他自己身上。
声音特意压低，沈御解释了一句：“不是什么大事，只是听闻先人卧薪尝胆，不愿被繁华迷眼，东施效颦，丑态百出。”
若是安于享乐，忘却当年诸事，他怕也不会这么多年，仍旧坚持着自己的野心。
不过皇上一直在排挤针对于他，这样的情况下若是还能安然享受，那大概也称得上神人也。
他太蠢了，总是做一些很坏的选择，若不然，事情也不会走到这一步。
若是让他来，如果不能直接把人处理掉，他就会给他一切荣耀和奢侈的生活，让世人吹捧恭维，让他内心膨胀。
直到自取灭亡，又或者彻底养成一个废物。
打压只会让人韬光养晦，辱骂只会让人学会隐忍。
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只要没死，就会成为躲藏在暗处的一条毒蛇。
这种做法无异于养虎为患，自取灭亡。
但正是因为皇上是个蠢货，他才能在皇城之中，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活这么久，甚至将揽山阁发展到如今这一步，在朝堂之中安插了好几个人手。
“没有这个必要，你所拥有的，都是自己努力得到的，又不是前人余荫，更不是侥幸夺得，你拿命换来的东西，你是最有资格享受的那一个，除你之外，再无旁人有此资格。”
活成葛兰台那样的人也不少，但宋瑾不希望沈御也成为那样的人。
揽山阁也好，定王府的宝库也好，无论是哪里的财富，全都是他努力获得的，便是手下人都锦衣玉食，偏他一直在折磨自己。
沈御自然不会反驳宋瑾，他只是微微点头，应和一声：“也对。”
多年的习惯，也不可能就这么让沈御改掉，见他并未反驳自己的话，宋瑾就满意了。
捡起地上的剑，过去拍了拍沈御的肩膀，宋瑾也退让一步。
“算了，先不在这种无意义的争吵上浪费时间了，反正接下来我们还有很长时间能在一起相处，我是个奢侈享乐的人，你跟着我，也节俭不到哪一步。”
沈御笑着答应下来：“好。”
宋瑾注重吃食，但旁的都不在意。
钗裙脂粉都不在乎的人，又能奢侈到哪一步？
她这样说，无非是想要让他跟着一起吃饭，他自然毫不犹豫的答应下来。
宋瑾算了算时间，再说了一次：“去将东西搬过来一部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