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瑾本来是不想接受的。
但他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身穿烟紫色并蒂莲花纹袄裙,头戴紫玉缠枝簪,腰间配着那枚有些扎眼的血玉佩,宋瑾笑盈盈看着沈御,在他面前转了个圈。
“如何?”
“自是人间绝色,我都不敢直视。”生怕唐突了佳人。
后半句话沈御没有说出口,但红晕在耳尖蔓延,哪怕还未让宋瑾知晓,已经是爱意中烧。
心尖是酥酥麻麻,沈御微微垂眸,便如他说的那般,不敢去看宋瑾。
宋瑾脸上的笑意灿烂到猖狂的程度,再不是含羞带怯,原本难得的那点的暧|昧也随之烟消云散,欢快的气息萦绕在宋瑾身边,沈御瞧着,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将肩膀搭在沈御的手上,宋瑾揉了揉自己的肚子,语调轻快的说上一句:“你说话真好听,不过我们都这么熟了,不用这么虚伪。”
这句话,她是真心的。
至于为什么,大概是因为,沈御不像是会说这话的人?
宋瑾停了笑声,眼中的笑意却半点不少,倒是沈御因为宋瑾刚才说的那番话,心情变得有点复杂。
他不太明白,也不是很想明白自己在宋瑾心中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形象。
没想到都到了如今这一步,阻碍他们关系更进一步的竟然是太熟悉了。
沈御心里有点不舒服,但又觉得自己贪得无厌,表情只有片刻冷淡,很快就被自己调整好了。
满腹想要对宋瑾说的话都被咽下,他思索片刻,只是含笑盯着宋瑾的眼睛,轻声为自己辩解一句:“都是实话,怎么能被叫做虚伪?”
宋瑾没再聊这个话题,她拉着沈御往外走:“我有些饿了,那家酒楼在哪里啊,远不远?你有让人准备马车吗?”
其实那个地方沈御也没有去过,不过是直到宋瑾的偏好,所以让人留意着这些东西。
沈御估算了一下,肯定地说:“还好,不是很远,很快就能到。”
“我们直接骑马过去?就我们两个,坐马车反倒是费事。”
两人的骑术自然都很好,只是在京城待久了,鲜少有骑马出行的机会,所以提到出行,宋瑾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坐马车。
不过沈御既然提起,她自然也不会拒绝。
“好啊,只是我没有养什么好马,只得你来忍痛割爱了。”
且不说重生之后宋瑾对这些东西没有丝毫接触,就算上辈子,良驹对她来说也只是消耗品。
战场上她一身盔甲,无法攻破,座驾自然就成了众人攻击的目标。
马死了残了,感情还来不及生出就要分别,在这样的情况下,宋瑾将马驹看做消耗品,没心情养,更不会生出感情。
沈御对宋瑾的性子可谓是了如指掌,做出这种提议自然是有所准备。
“一匹白马,虽算不上千里良驹,但也是汗血宝马。”
其实那匹白马宋瑾之前骑过,不过她可能已经没有印象,而且也不是什么好回忆,没必要提起。
“白马啊,听你的语气,已经准备好了?”
宋瑾对这些东西确实没讲究,但战场上白马显眼,还是黑马,红枣马更为常见。
这白马,对她来说还算新鲜。
见沈御给出了肯定的答复,宋瑾就拉着他的手,推开门,走了出去。
冬天的寒意一日比一日更深,刚开门,就是一股寒风袭来,便是宋瑾,也忍不住打了一个哆嗦。
裹紧身上的披风,扭头看向沈御:“马放在了哪里?”
宋瑾的耳朵实在是太灵了,沈御不想被马儿打扰他们刚才的二人世界,自然不会让人把它们放在此处。
他跟着宋瑾的步伐往外走了两步:“在大门那里。”
宋瑾仍旧握着沈御的手,也不担心对方没回过神,直接往外面狂奔。
这个举动,沈御确实是没有预料,不过他的反应很快,一瞬间的错愕过后,很快就跟上了宋瑾的步伐。
而且比起宋瑾的欢脱,他更是信步闲庭,谁的轻功更胜一筹,一目了然。
定王府内已经没了被别人安插进来的探子,他们做事随心所欲,并未压着自己的身手。
就用了一小会儿的功夫,两人就来到了正门。
看着被拴好的那匹白马,宋瑾抬手摸了摸它额头上那眉心的一撮黑毛:“有些眼熟?”
她并未将这点熟悉感放在心上,只是随口说了一句,然后也没踩马鞍,轻轻点地,就上了马。
居高临下看着沈御,宋瑾忍不住在心底感慨一句,这人长得真好看,一点死角都没有。
她勒着缰绳让白马往前走了两步,就指了下另一只黑马:“走吧,你来带路,我们快点出发。”
也不知道沈御是有意还是无心,那匹黑马眉间一点白,尤胜檐上三寸雪,与她这匹白马遥相对应。
沈御学着宋瑾刚才的举动,摸了摸这匹马的额头,随后牵着马走出正门,才翻身上马。
宋瑾跟在他身后,马儿跨过门槛,慢悠悠走在后面。
——
这种悠闲并未维持太久,如今的天气冷的厉害,就算宋瑾都有些扛不住。
慢悠悠走了一条街的距离,宋瑾就问好方向,直接车马狂奔。
如今天冷,路上行人也稀少,就算到了闹市,不许纵马,两人也没用多少功夫,就到了地方。
就像沈御说的那样,这是新开的酒楼。
新到连这栋楼都是重新建造的。
金缕楼,劝君莫惜金缕衣,劝君惜取少年时的那个金缕。
这么有名气的诗句,宋瑾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不过宋瑾不懂此中深意,只觉得这酒楼明晃晃的将“吞钱”二字写在了脸上。
好在她如今不差钱,若是真的好吃,也不介意破费一番。
两匹骏马被堂倌牵走,宋瑾再度牵起沈御的手,两人直接走了进去。
这样俊俏的人平日里很少见到,再者他们两个全都穿的富贵,刚一进门,就被掌柜的盯上。
赶走要过来的堂倌,掌柜搓着手满脸笑容迎了过来。
“二位客官里面请,不知是楼上雅间还是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