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侍女的眼睛很好看,微微上挑,含情脉脉。
沈御习惯听人说话的时候看着他们,所以微微抬头,便将她眼底的风情尽收眼底。
还没顾得上发火,他就发现,这人的眼睛与宋瑾有几分相似,若她的眼睛也变成灰色,便称得上一模一样。
话锋一转,他询问一句:“你在宋府待了多久?”
至于这个侍女刚才说的那番话,倒是没被沈御放在心上。
虽然在关于宋瑾的事情上,他总是会毫无信心,但是宋瑾绝不是背后议论他人的那种人,而且这段时间他们并没有生出任何矛盾,沈御自信自己没有任何地方,做的让宋瑾不满意。
侍女不明白沈御为什么要问这个,迟疑片刻,还是回答了一句:“回王爷,我是今年初才来到府上做事的,如今也快有一年了。”
“你原本不是招待外客的吧?”
听到沈御这番话,侍女误会他原本就在关注着自己,当即顾不上先前心中的想法,含羞带怯的看着沈御,娇滴滴的声音回应他:“我本是在三小姐身边伺候的人,不过也没伺候多久,三小姐就嫁人了,如今府上的主子实在是太少,后来在夫人身边伺候了两个月,就被调到了这里。”
“你先前在夫人身边,也可能见过我两面。”
侍女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隐隐待着骄傲。挺胸抬头,看上去对自己的美貌颇为自信。
实际上她长的确实不错,放在人群中,算得上是能让人眼前一亮的美人,但是若要与沈御相比,瞬间便会被衬托成貌丑无盐的小丫头。
沈御将擦手的手帕扔在桌上,随口说了一句:“这样啊。”
她口中的三小姐自然是在敬郡王府终日提心吊胆的宋菱月,沈御光是听到这个称呼,心情都要差上许多。
一杯滚烫的茶水在说话的时候已经凉了一些,沈御举起它,直接泼到了侍女的手上:“这手这般不老实,稍后我与泰水大人说上一声,就将它斩了吧。”
“今日这番话,想来也是宋菱月教你的吧?离间我与怀瑾?胆子倒是不小。”
沈御并未藏着自己眼中的杀意,侍女对上那样一双眼睛,只觉得自己下一刻就会被沈御给撕碎。
往日心心念念的俊美容颜和嫁入定王府的美梦在这一瞬间破灭,她忍不住往后退几步,随后便被地毯绊倒,然后四仰八叉的摔到了地上。
剧烈的疼痛让她龇牙咧嘴,原本的美貌瞬间少了三分。
“王,王爷,您说什么?”
但是再看沈御如今的模样,她还是将自己呼之欲出的哀嚎压下,一双眼中满含泪水,很快就调整好状态,故作柔弱的对沈御说:“奴婢只是在关心您,想要与您说上两句话而已。”
“奴婢对天发誓,刚才所言没有半份虚假!”
那双眼中含泪,若是旁人瞧见,说不定会心软一下,但沈御看着,却觉得心中怒火中烧,恨不得将这双眼睛给划了。
这人想拿与宋瑾相似的眼睛蛊惑他,又拿这双眼睛做出这种楚楚可怜的模样。
实在是让他作呕。
宋瑾就算受到再多的苦楚,也只会想办法摆脱如今的困境,可从不会做出这种模样。
这人是宋府的侍女,沈御虽然恨不得直接将人给宰了,却也只能在嘴上说两句,若是真动手,怕是会与宋府心生嫌隙,那样的事情,沈御自然是不敢做的。
所以他只是点了两个跟过来的下人,让他们将这个侍女抓起来,莫要让她逃了。
做这些事情的时候,他仍旧坐在椅子上,拿出没有被侍女碰过的茶盏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小口喝上一口,暂压自己胸中的怒火。
不过这一等,确实等上了许久。
前去告知宋瑾的门房迟迟未归,沈御心中的烦躁也愈演愈烈,心中难免想到侍女刚才说的话。
这个念头刚升起,便被他抛之脑后,不可能的事情,没必要浪费自己的精力。
他若是对宋瑾这点信任都没有,也没必要浪费她的余生,谈什么情爱了。
外面的红阳似火终究是被夜色侵占,一轮明月遮遮掩掩在半空之中,足足过了半个消失,门房才带着宋瑾姗姗来迟。
与宋瑾一同来此的,正是先前和她谈了足足两个时辰的宋丞相。
宋丞相眉头紧紧皱着,一张脸也沉了下来,看上去,与如今宋瑾的模样倒是一模一样,不愧当了这么多年的父女。
沈御看宋丞相的脸色也这般差,心中有点不好的预感,下意识看向侍女,虽然她刚才说的那番话并不可信,但还是有一句没错,宋瑾的心情确实不好。
在这几个时辰之内,是又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到底是发生了怎样的事情,为什么宋丞相的面色也会这般差。
难不成是因为韶华宫的事情?不应该吧。
以他的性子来说,应该不会为这种事情而烦忧成这个模样,毕竟这种事情对他而言不算是最糟糕的,毕竟皇上还没来得及迫害百姓呢,及时止损,一切都还来得及。
沈御将这件事情推敲一番,实在是没有想出什么东西,只能起身相迎,恭敬地将他们请了进来。
宋丞相刚进门,就看见了被两个下人按在地上的侍女,看出她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宋府侍女的款式,虽然不想管这种事情,却还是耐着性子,询问了一句:“这是怎么回事?”
沈御并未给她留脸,一五一十的将刚才发生的事情都说出口,着重讲了一下他避开了侍女不老实的手,以及想要将她的手剁下来的想法。
虽然这种做法听上去有点凶残,但宋丞相并没有制止,只是说了一句:“那就照着良婿的说法去做吧,将她拖下去,不要侮了眼。”
他是心善,但不代表有人要离间他女儿与女婿的感情,上赶着给人当外室这种事情发生在他的眼前,他还会为这人说好话。
侍女听到宋丞相这番话,脸色愈发苍白,也不知道从何而来的一股巨力,直接挣脱了两个按着她的人,跪到了宋丞相的脚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