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待着,虽然不能听到二者之间的对话,却能将他们的举动收入眼中。
而且坐在大皇子身边的人,就有两个是他揽山阁的,他们一直跟着大皇子,早在中午的时候,就在这里坐着。
因为许多人都抱着看热闹的想法待在这里,他们混入其中,倒是不会显得特殊。
在这般严密的监视下,肯定不会出现任何纰漏。
因为许多人都在关注宋瑾,所以她是真的走了挺长一段路,离开那条街,确认没人跟着自己之后,才做男儿打扮,再次回到了那个酒楼。
大概是因为先前定王过来,此处的看点又多了一个,所以来的人比先前还要多些。
三层的酒楼,原本空着三两桌,如今却连几个空位都找不出来。
宋瑾绕了两圈,刚经过沈御所在的那间屋子,便被他喊住:“那位缃色衣的公子,你过来一下。”
听到这话,宋瑾再看两眼自己身边的人,确定就她一个人穿这个颜色的衣裳后,忍不住叹了口气。
沈御能将自己认出来也就罢了,好像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她担心再被旁的人认出来,所以易容的时候废了不少力气,结果……
宋瑾面露难色,小心翼翼走了过去:“你找我有什么事?”
沈御打量两眼,摇摇头:“认错人了,你走吧。”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人跑了过来:“这是我兄弟,抱歉打扰了您,我这就给人带走。”
宋瑾眨眨眼,不明白这是在搞什么。
但是凭借对自身实力的信任,还是跟着走了过去。
然后在背靠杜长远,抬眼就能看见大皇子正脸的位子坐了下去。
沉默片刻,宋瑾明悟了。
自己真的不需要在这件事上操心,全都交给沈御的手下就好。
她来这里跑了两趟,什么忙都没帮上,反倒是画蛇添足了。
宋瑾哽住片刻,便涮了下空杯,倒了壶酒,对着众人敬了杯:“抱歉抱歉,先前遇到点破事,耽搁了一段时间,让诸位久等了,我自罚三杯。”
和宋瑾同桌的人,实际上都不清楚这人是谁,但是先前沈御吩咐,让他们凡事以她为尊,想来是他们得罪不起的人物。
瞧着她还给自己加了戏,一时之间有点哭笑不得,连忙拦下了她:“无事无事,谁都有遇到事情的时候,罚酒做什么?”
宋瑾避开他的手,快速将杯中酒饮尽:“是我对不起诸位,自然该罚。”
酒过三巡,几人之间的气氛融洽许多,至少旁人瞧着,是看不出来任何问题的。
沈御看了看他们这里的情形,怀着复杂的心情,离开了此处。
————
大皇子和杜长远直到太阳下山,才离开了酒楼。
宋瑾给同桌的两人使了个眼色,便捂着肚子说要去茅厕。
中途换了道,换了身不起眼的衣裳,随后盯着大皇子的马车,一路跟他回了府。
宋瑾原本在这里待了一阵,只是那时候注意力全在大皇子和金楼的杀手身上。
如今才注意到,府中少了许多人,比起先前,落寞许多。
毕竟大皇子先前失踪,死讯都传了出来,而后九死一生,好不容易活着回到京城,却又发生那样的事情,府中下人心气浮躁,在此期间跑路也是常事。
瞧着有点惨,但宋瑾并未将这种事情放在心上。
毕竟若论凄惨,谁又比得上定王府。
虽说宋瑾院中穷奢极华,但府上别处的破落都被宋瑾看在眼中,再加上沈御曾提起的那些旧事,全都是凄惨到了极致。
两人回了府,便直接进了书房。
一碗醒酒药灌了下去,缓了一会儿,人就清醒了些。
宋瑾透过被戳破的纸窗户,瞧见杜长远死死攥住大皇子的手,眼中满是野望的说:“您答应我的事情,可千万别忘了啊。”
大皇子笑中满是胸有成竹,他高声说:“这是自然,我保证您今晚回家,就能瞧见令郎。
,他先前是出了一点事情,落到了牢里,但我用了点人情,已经将人捞出来了。”
“你和杜公子的误会还得早些解开,莫要因为旁人的风言风语,导致心中生了膈膜,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
宋瑾眉头紧拧,死死盯着屋中的二人。
她一直以为是大皇子以利诱之,重利之下才让杜长远铤而走险,但没想到,这人竟然是喂了自己的孩子。
杜长远今年四五十岁,按理来说,有几个孩子不足为奇。
但是宋瑾依稀记得,这位右侍郎疑似身有隐疾,并未有任何子嗣,倒是夫人,亡故两任。
她抿着嘴回忆着自己在揽山阁内看到的,关于这人的情报。
若是没记错的话,这人身体确实有点问题。
宋瑾在外想着自己看过的消息,而屋内的杜长远听到这个消息,连忙点头:“好好好,真是太谢谢您了。”
说完这话,他就忍不住往窗户那便看,见天色黑的彻底,略微尴尬的对大皇子说:“这天色也不晚了,我就不久留了,您体谅一下,我们父子许久未见……”
其实他也不想和大皇子深交,但为了自己那不争气的儿子,只能铤而走险。
毕竟他得罪的人比他这个当右侍郎的爹厉害许多,除了这个走到绝路的大皇子,也无人愿意为了他,去和一个尚书作对。
想到这,杜长远忍不住拿袖子擦了擦自己的眼角。
儿女都是债啊,但是没有又心中不甘。
大皇子知道杜长远不想和自己独处太久,但他今天和自己回了府,就算是在众人眼中表了态,已经算作是他这一脉的人,从此无论做什么,都没办法摆脱这层关系的。
这对于大皇子来说,就已经足够了。
所以他也没为难人,直接起身将他送了出去。
杜长远瞧着大皇子起身的举动,心中算是松了口气,整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放松了许多。
他脸上堆着笑,忙说:“您太客气了,可别送我,您帮了我大忙,我怎么能折腾您呢?”
大皇子意味深长的看了杜长远一眼,是担心被人认成自己的党羽,所以才这般推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