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大皇子这番话,众人觉得颇有道理,莫说那大雨连绵不断,京郊许多房子都被洪水冲垮,导致那个地方危机四伏。
便是往日,若是要走一遭京郊,他们都得带上些护卫才行。
原本他们并没有在这件事上费神,便是想到这一点,也以为是大皇子不懂京郊那边的情况,行事鲁莽,没有多加考虑,所以才孤身前往。
但是今日这件事被直接点明,他们转念一想,大皇子先前在京郊待了那么久,为了那群流民,连着几个日夜都不曾离去,想来,他对京郊的了解应该比他们多得多,又怎么可能因为不知道京郊那边的情况,便孤身前往。
瞧着众人窥探的目光,祁承玉勉强让自己冷静下来,心里咒骂几句,便出声反驳大皇子:“你我之间本就有过节,我又怎么可能主动去见你。”
“而且我让你去你就去,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说话了。”
宋瑾对此也感到好奇,这件事她亲身上阵,掺和了不少,知道大皇子为了自己的好事不被祁承玉破坏,将他强行留在京郊待了一段时间。
两人之间的仇怨确实不少,正常情况来说,大皇子不可能因为祁承玉一封书信,便孤身前往那种地方。
听到祁承玉这般狡辩,大皇子冷笑一声,身姿挺拔,瞪着他:“若无你的威逼利诱,我自然不会前往,但你既然拿我母妃的性命作为要挟,我如何敢违背?世人谁不知晓,后宫之中,淑妃只手遮天。”
柔妃和大皇子之间的关系,看上去是真的不错,若是拿柔妃威胁,大皇子确实可能孤身赴宴。
毕竟他对自己的身手颇为自信,想着就算一人,应该也不会有太大的问题。
别看大皇子如今瞧上去颇为狼狈,身材消瘦,实际上这人是几位皇子里面,武艺最好的。
虽说比不上那些将军又或者武状元,但是对上祁承玉,还是轻轻松松。
只可惜这位低估了祁承玉除掉他的决心,也错估了皇位之争的激烈,不幸中的万幸,是人还活着。
认出他的时候,宋瑾便松了一口气。
原本因为是自己害死了他,所以面对柔妃的时候,心中总是满含愧疚,但是如今人还没死,这对她来说,实在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两人之间争执几句,便被皇上打断,他揉着额头,不耐烦地说:“行了,别吵。”
皇上自然是偏心祁承玉的,所以当殿内再次安静下来的时候,他便看向大皇子,询问:“你既然说是承玉害你,口说无凭,总要拿出些证据。”
这副模样,大皇子早就领略过了,如今再体会一次,倒也不会觉得难过。
他从自己怀中拿出一封鼓鼓囊囊的书信,交给皇上身边的大内总管。
“这是四弟派他身边的随侍送的信,里面有他的私印,也能让人去核对字迹,包括我母妃的一只钗。”
没有任何东西,大皇子也不可能过去。
里面那支玉钗是母妃晋升妃位的时候,皇上赏下来的,她很珍惜,让人珍藏着。
若不是淑妃在母妃宫中安排了不少人,不可能拿到这只钗。
皇上拆开这封信,看到里面被水泡过,已经有点模糊的内容,之后将玉钗拿在手中,面色愈发阴沉。
承玉还是手段稚嫩,竟然能留下这般证据。
将玉钗捏断,直接起身,用身后的灯台将信封烧毁,皇上淡定的说:“不过是一封已经被水泡的看不清内容的东西,和一个你自己能管柔妃要的玩意,哪里算得上证据。”
众人瞧见皇上的举动,脸上忍不住露出不满。
一个人有所偏好和正常,但是皇上偏袒的举动,实在是太明显了。
皇上的年纪确实已经不小,已经不太适合再当皇上了,毕竟这个位子太重要,关系着天下所有人的生息。
大皇子想过皇上会偏袒四弟,但是没想到他能偏袒的这么直接,明晃晃的告诉天下人,他唯一认定的继承人,只有祁承玉。
无论他做了什么错事,他都要将人护下来。
他咬着牙,又掏出一封书信:“这是第二封威胁信,是四弟亲自送来的,还请……”
他环顾四周,最后将视线落到了二皇子身上,快步走到他的面前,对他说:“还请二弟过目,确保这封信内容是否完好。”
原本正在高高兴兴看着两个自己都不喜欢的兄弟争执不休的祁承耀盯着递到自己面前的书信,勉强咽下自己嘴里的葡萄。
心想原本汁水充盈,格外甜蜜的葡萄,突然变得有些噎人。
今天这是怎么了?二皇子遥遥看向坐在对面的母妃,发现母妃脸上的笑也格外苦涩。
他们母子俩怎么都这么倒霉,短短一个时辰内,都遭受到了无妄之灾。
惨,实在是太惨了。
二皇子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大哥,再一想他打人的时候有多疼。
然后抬眼看了看面色沉的像是能滴水的父皇,想一想自己接下来的月俸,以及还没到手的爵位。
二皇子长叹一声,前有狼后有虎,吾命休矣。
他犹豫着,在想自己应该怎么委婉而又不太丢脸的拒绝大哥的请求。
随后便瞧见最近动作不小的七弟起身,朝着他们的方向走了过来,直接将大哥手中的信封抽了出来。
他语气轻松,含笑说:“莫要为难二哥了,他这人一贯留恋风月场所,怕是除了那些艳俗诗,旁的都不认识,不如让弟弟我来。”
七皇子祁承彦如今也才十五六岁,比宋瑾还要小上一些,但看上去胸有成竹,倒是比已经二十余岁的二皇子淡然自若。
他说的话都是在贬低二皇子,但是二皇子心中却是满满的感动。
他平日里跟这些兄弟的关系完全不好,但是没想到,老七居然愿意在这个时候站出来,帮他挡刀!
有此贤弟,兄复何求?
他及时往后缩了缩,眼瞧着无形的刀光剑影落到自己身上,颤颤巍巍的喝着小酒,心想自己以后还是表现的再废物一些,免得被这些快要杀红眼的兄弟们牵扯到皇位之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