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有些遗憾那靠近围墙的绝佳位子,但宋瑾还是应了下来。
“我不讲究这些,你随意安排便是。”
反正不喜欢的话,她多往外面跑一跑就是了。
知道沈御明日会过来接她,宋瑾便打算和秋敛性告个别,然后又拿出了一篇医书里的内容给他。
自己没有看错人,这孩子在这一方面,确实天资非凡,自己用了两个月能懂的东西,他往往只需要一个月。
这种天分,还真是让人羡慕。
然后又去娘亲院内,和她聊了些体己话,待宋丞相下朝回家,同他们一起,吃了顿团圆饭。
剃干净刺的一碟鱼肉被俞氏推到宋瑾手边,她含笑问:“卿卿今天心情很好?”
宋瑾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尴尬地询问俞氏:“有这么明显吗?”
知道沈御平安归来之后,她确实是挺开心的。
毕竟他离开的这段时间,宋瑾总是要担心沈御因为自己所带来的那些改变出现意外,中道崩殂,不会成为笑到最后的那种人。
所以闲暇时刻,总是会静心为他抄经书祈福,盼他平安归来。
数月相思,一朝如愿,自然是欢喜的。
只是宋瑾没想到,自己的情绪没有藏好,被俞氏瞧出来了。
“是发生什么事情了,能不能和娘亲说?”
这段时间宋瑾总是会来陪她,脸上的笑容也没少过,但俞氏总是觉得那些笑不够鲜活,如今这般,才算是真正的开心了。
宋瑾想了想,倒是不想骗他们,便将内容遮盖了一部分,对俞氏说:“是一位朋友回来了,一直担心他,怕他出事,如今知道他平安归来,心底自然高兴了许多。”
瞧着宋瑾眉梢间都带上的喜悦,俞氏心里有些酸涩,难免又想到了宋瑾如今的身份,想到了皇上的旨意,想到了宋瑾孤零零来到宋府,一个多月的时间,定王没有任何举措。
定王并非良配,自己当初怎么就轻信卿卿为了哄自己安心,编造出来的那些谎话?
索性这一个多月订定王府没有任何消息,若是女儿能一直留在他们身边,又该多好?
宋远哲瞧见俞氏走神,便在桌子底下拽了下她的衣袖。
他们朝夕相处,他又怎么可能不知道俞氏的心意,但是这件事……
只能说是难于登天吧。
想到定王,宋远哲便忍不住叹了一口气,将桌边的白开水当做酒水,一饮而尽。
当初的英杰,如今却落得这番境地,只能说是造化弄人。
……不对,应该说是,被人害成这副模样。
想到这,他心底也有些凉。
宋瑾毕竟已经嫁给了定王,所以最初俞氏还会和他提一提定王,想知道那边的意思。
宋远哲一直都是含糊其辞,绕过这个话题。
实际上也只有俞氏这般不爱出门,也不与人谈论什么八卦的人才不知道,定王已经疯了一个多月。
皇上在人疯了的时候,又去欺负他刚过门没多久的妻子。
一桩桩一件件,所有事情加在了一起,才让被皇上偏爱的淑妃,变成了如今的苏嫔。
想到苏嫔还住在原先的宫殿之内,仍旧是一宫之主,仍旧被后宫所有人敬畏,仍旧掌握着凤印。
这也算是惩戒?
自己的女儿险些丢了一条性命姑且不论,每年死在苏嫔手中,死于苏家的贪婪之中的人,何止千百?
桩桩件件全都被人爆了出来,皇上却充耳不闻,闭目不谈。
想到这些事情,宋远哲的心便愈发冰冷,只觉着这个国家腐朽不堪,就算是想救,也不知道从何处救。
无力感在心头徘徊,宋远哲心底越发的乱,突然想到了最近和自己私交甚密的何不语。
——
何不语瞧见坐在自己面前的人,一双狐狸眼眯着笑了起来,他举起茶盏,敬了沈御一杯:“恭喜沈兄得偿所愿。”
十方城,可不是什么小地方,那是一块令人眼热的大蛋糕,是让群狼环伺的大肥肉。
沈御能将它收入麾下,是他早就预料的,但是他没想到,沈御的手段竟然如此高超,只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将十方城拿了下来,这本事,是真的令人钦佩到只剩仰慕,不敢有旁的心思。
“算什么得偿所愿,不过是一件小事。”
沈御是真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毕竟他不喜欢这样的十方城,想要将它变个模样,绝对会元气大损,算来算去,自己这次倒是亏了。
不过……在此之外的收获,倒是不容小觑。
“与我说说最近的事情吧,皇上又做了什么,我家王妃为什么中毒,躲在了宋府?”
何不语生的不错,女人缘一直很好,绝对算不上是不开窍的榆木,瞧见沈御提到王妃时候的态度,便知是有几分真心在其中。
想到这,他不由庆幸自己当初站了出来,若不然,以宋丞相当时的模样,说不定会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到时候宋家不得好,定王妃也会没有好下场。
“皇上还是老样子,偏爱已经被贬为苏嫔的苏氏和四皇子,对于朝政之事一向不上心,王妃中毒这件事情,也和四皇子有些关系。”
听到宋瑾和祁承玉有牵扯,沈御面具后的那张脸阴沉了起来。
只可惜现实和启示之梦已经有许多偏差,所以他也没办法根据自己知道的那些事情推敲出来如今的局面,只能压着自己的性子,听何不语讲着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
“祁承玉在这件事情之中没有做任何表态?”
想到上一世在自己鞋边匍匐,只求一条生路的男人,沈御眸色暗沉,突然不想那般轻易地拿走他的性命。
他上辈子害得卿卿那般惨,这一世仍旧贼心不改,若是直接让他丢了性命,岂不是便宜了他?
何不语瞧出沈御对祁承玉的不喜,便没过多说他的事情,而是聊起了宋远哲。
“最近我经常会和宋丞相一同下朝,偶尔还会去茶馆小聚,他……好像对当今皇上多有不满。”
这是一句废话,皇上那般对宋远哲,他若是没有半点不满,反倒让人觉得奇怪。